“哎,局长,好勒!”边上人身手矫健,一蹦一跳几下人就没影了。
再过两个礼拜,这所新的希望小学就要竣工了,又有不少学生能读上书了,杨少君心理高兴,走到一边跟包工头胡侃起来。
这火热热的太阳烤的人油汪汪的,小秘书跑过来给杨少君撑伞,杨少君抬袖擦擦脑门上的汗水,摆摆手:“不用,我没这么金贵。”
老王笑的春光灿烂地递上一包中华:“杨局长,你抽。”
年轻的小秘书骤然色变,不等杨少君发话,把伞一丢双手堵住包工头递烟的手硬是给他塞回去,一边使眼色,一边义正言辞地说:“对不起,我们局长不抽烟。”
老王没见过反应这么激烈的,傻了,再看看杨少君的意思,悻悻把烟收回去。
过了一会儿,小秘书把包工头拉到一边偷偷交代:“我们局长最讨厌烟味了,谁给他递烟就是自寻死路,在办公室里他看到谁抽烟就罚谁的钱。”
老王愣了愣,看杨少君的目光顿时肃然起敬。
其实,事实上,是这么一回事——杨少君在刚出院的那半年里,的确戒过烟,成效也不错,虽然没彻底断了根,也就在出去应酬的时候碍着面子抽几根,完全不是从前那个烟不离手的模样了。可后来苏黔回来了,他在苏黔那里屡屡碰壁,心情烦闷又把烟头捡了起来,烟瘾大有死灰复燃之势。他对这事也破罐子破摔不管了,想一想,烟都不能抽的人生,健健康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直到他离开上海不久,接到了一个来自老孟的电话。
老孟是这么说的:小杨啊听说你离开上海了,哎呀我老孟还挺想你的。没啥事,不不不,不是我们家先生让我打给你的,就是我自己想你了。你自己呢要注意身体啊,尤其这个烟啊,是不能再抽了。你想想,你要是再把肺抽出两个洞来,以后谁家先生……不不,以后谁家小姐照顾你啊?你好意思连累人家啊?这个烟你还是戒了吧,你说你以后要是找了一个讨厌烟味的先……女士,怎么办呢?戒了吧,这是为你自己好。
杨少君怎么想都觉得这是苏黔的意思。就算苏黔这不是在暗示他什么,但好歹也是苏黔关心他不是?于是他痛定思痛,决定不能辜负苏黔的心意,但是瘾这东西实在难戒,没有人诱惑他还好,要是看到别人抽自己却不能抽,那可是痛苦的指数级增长!于是他定下规矩,凡是他手下的人,看到抽烟,罚!凡是给他送礼的人,送烟的,滚!
杨少君在工地上走了一圈,已经有人把水买来了,工人们暂时停下手里的活聚在一起领水喝。
男人们一聚在一起,立刻有人拿出烟来分,一众人叼上烟,杨少君恶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眼睛都绿了。在袅袅腾腾的空气中喝喝酒聊聊天,这才是男人该有的生活啊!戒烟什么的,简直是满清十大酷刑有木有!
老王瞧他的眼神不对,再看看小秘书,小秘书对他连连摆手。老王走上去:“杨局长,你看这都快中午了,要不咱先去吃饭?今天您视察辛苦了,我请!”
“吃啥?”杨少君可有可无地斜他一眼。
“咱不吃贵的,嘿嘿,咱吃点有特色的。”老王神秘兮兮地凑上去:“岩羊、雪鸡,都是这儿的名菜,我认识一家馆子,烧的特别香!”
杨少君舔舔嘴唇,哼哼两声:“那还等什么?快走吧!”
上了饭桌,男人们推杯交盏,话就多了。
老王说:“哎呀呀,现在祖国形势好啊,咱这穷地方也慢慢开始发展了。你不知道,我小时候那会儿,比现在还苦,我们那儿方圆几百里就一所小学,为了上个学,早上三点就得起来赶路。我现在,看着这一所所希望小学盖起来,我心里,真是高兴。孩子们有学上,咱祖国未来就有希望!”
杨少君笑笑:“是啊。”
老王说:“我下个月要出差去一次上海,正好去长寿房地产公司看看,有机会请他们老总吃顿饭。好人啊,我说要是现在商人都跟他这样,咱中国还怕发展不起来?他今年就咱们这,就出资捐了三所希望学校了!”
杨少君很淡定地喝酒:“你要去了,也替我道声谢,替咱这老百姓道声谢。”
老王给他倒酒,问他:“杨局,听说你也是上海调过来的,你认不认得这长寿的老总啊?你这前脚来,他们后脚捐款就来了,要帮这发展,是不是您拉来的好事啊?”
杨少君制止了他倒酒的手,摇摇头:“我不太清楚,长寿房地产公司,以前没怎么注意过。”转头问秘书:“那家公司的负责人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