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姓大佬恍然,“难怪呢。前一阵你妈还说你胡言乱语,托我推荐靠谱的心理咨询师。你看过了吗?”
齐廷观闻言也笑眯眯,关怀地看着他,“看过了吗?”
白昱邈咬牙切齿,“我没病”
“那就好。”大佬松了口气,摇摇头又说:“年轻人压力不能太大,一天到晚别老想些有的没的。”
顾明远补充道:“还有大的小的。”
“…………”
白昱邈气得胃疼,拿起桌上的低度鸡尾酒一饮而尽。
合作媒体开始挨桌拍摄素材,刚好走到这边来,齐廷观侧头轻声问:“几杯了?”
白昱邈小声答:“两杯,度数都还不如啤酒。”
“差不多了。”男人替他把酒杯换成水杯,怜惜道:“喝多了又要难受。”
媒体刚好是根老油条,在无数个场合上与齐廷观切磋过。他清楚地记得齐廷观从前每次带新人都会提点一句:“向桌上的各位前辈都敬一杯。”
到了白昱邈这却画风突变。
他心里激动,已经把今天的热搜腹稿打好,准备晚上回去加班。
VCA的慈善晚宴以拍卖首饰珠宝为主,善款将全部流向西南贫困山区儿童。拍卖仪式开始前,巨大的LED屏幕上先放映了一段山区儿童的生活纪录片。灰头土脸的小姑娘牵着弟弟一步一步走在山上的坑洼小路,弟弟走在里侧,姐姐走在外侧,旁边就是万丈深渊。两人背着破旧的小布包,里面装着两册薄薄的书。
贫困工程小学每天只能教一首古诗,做几道算术题,读一双手能数得过来的几个英文单词。为了这点微薄的知识,姐弟二人每天要在悬崖山路上来回走上四个多小时。
黑暗的台下,齐廷观微微侧头,看见白昱邈低着头喝橙汁。
少年长长的睫毛搭在眼睑上,笼罩在一片说不清道不明的低落之中。
白昱邈含着金汤匙出生,爹疼娘爱,天之骄子,没体验过这种生活。他上私立学校,认识的都是官富二代,知道世界上有穷人,却没有见过穷人的真实生活,连相关报道都没有渠道看见。
全场的注意力都在纪录片上,男人在桌布下轻轻伸手过来,握了下他的手。
纪录片播放完毕,工作人员开始发红色的小信封。善品一共只有十几件,来参加晚宴的人却都要做慈善,这个小信封是给那些不准备参与竞拍的人放支票的。
白昱邈拔开钢笔笔帽,用手机飞快算了个数,在支票上填好,放进信封里。
齐廷观余光一瞟,感觉自己看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