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宁渊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时羡鱼,但她身上穿的不是道服,而是大红色的嫁衣,神情羞怯坐在床边,笑盈盈望着他。
之后的梦境充满旖旎春情,此处不一一表述,总之次日清晨醒来,床褥湿了一片。
宁渊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的湿痕,陷入沉思。
良久之后,他不紧不慢的更衣起床,然后来到桌边,用隔夜的茶水磨墨,接着把磨好的墨汁倒扣在床上。
新换的衣裤上也沾了几点墨迹。
做完这一切,宁渊镇定的推开窗子,敲了几下窗沿,扬声喊道:“丁二。”
薛丁就住对面厢房,听见动静立即开门出来,“公子今日怎么起这么早?需要用水吗?”
“要用。”宁渊点了下头,淡淡道,“再换一套褥子。”
薛丁快步走进屋里,见床上大片黑色墨渍,不由得一愣,而后立即着手收拾。
自从宁渊身中毒箭,虽然救回来一条命,但四肢时常酸痛无力,连行走也变得困难,至于打翻茶杯饭碗之类也是常事,所以宁渊把墨汁洒到床上,薛丁丝毫没有起疑,只是觉得奇怪,要写字的话为何不用桌子,而在床上写?
“公子今日想吃什么?”薛丁一边收拾,一边说道,“斋堂里有米粥和素包,公子若觉得昨天那鸡汤合口味,我再下山跑一趟。”
“米粥和素包。”宁渊回道。
顿了顿,他又吩咐:“今日可进城添置一套茶具,若是来了客人,也好有茶具款待。”
薛丁心道这话听着真古怪,他们隐居于此,只有几个亲信知道位置,谁会来做客?
不过,再买一套倒也用得上。
薛丁几下把床上收拾干净,问道:“奏折在内阁摆了几天,已经积攒了不少,需要送来给您批阅吗?”
“不必。”宁渊慢悠悠的说,“给陛下送去吧,他年纪不小了,也该学着批阅奏章了。”
薛丁有些迟疑:“可是陛下之前从未参与朝政,突然接手奏章,会不会……”
“无妨,就是错了,也还有丞相辅佐,出不了大差错。”宁渊微眯着眼睛坐在轮椅上,“李太医让我静心疗养,活得久一些,才能等到他们把解毒药配制出来的那天,朝政之事,我就不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