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咫也注意到了宿月手臂上的淤青。
刚刚那瞬间,从苍咫这边的视角看,宿月并没有做什么大的动作,那块淤青几乎一瞬间就出现在他手臂上。
“你用技能了?”苍咫问,微微皱了下眉。
然后又在宿月那句冷冰冰的“别叫”里飞快地闭上嘴:“用了也没事。”
“嗯?”宿月愣了愣,反应过来,捏了把自己耳垂上面的耳钉,失笑道,“我是说它别叫。”
苍咫:“……哦。”
这枚耳钉是宿月作为神明的“报警器”,或者说监视器,如果他做出会暴露自己神明身份的事情,耳钉就会疯狂往监事厅,也就是现在的主神前男友那边报警。
所以宿月不出意外不想动用神力,因为要是报了警,回去之后他就得打报告、解释。总之就是得面对前男友,等于一堆烦心事。
但是刚才他只能用自己的技能救大姐头,连接建立的一瞬间宿月就从大姐头崩溃的大叫里感觉到她在面对危险,不假思索地用出了众生,好在大姐头非常信任他,这才挡下了致命一击。
之后切断连接,是判断大姐头没有危险了,而且那耳钉好久没报警了,这次突然得到机会,报警报得很疯,连响带疼的,搞得宿月头和耳朵一块痛,很烦。
他怕自己在大姐头面前说漏什么,所以赶紧自己先溜。
毕竟这次格挡他还可以用“是我在休息区买的道具”或者“我的装备”来解释,万一在对话里说漏了“我是个神明”,那就会立刻被判定成严重违反规则踢出游戏。
“那耳钉又在报警吗?”苍咫问。
“嗯。”宿月闭着眼,这样子疼痛会减轻一点,“要不是这破玩意不让摘,我早把它丢了,款式又不好看还就知道吱哇乱叫,烦得很。”
因为闭着眼,他没看见苍咫很不满地皱了下眉。
“不过现在好像没那么疼了,稍微减轻了点。”宿月又说,“这耳钉还是挺通人性的嘛。”
“是神性。”苍咫纠正道。
“哦,也是。”宿月回答。
那阵刺痛过去之后宿月就好多了,掸了掸身上的灰站起来。
“还疼吗?”苍咫问。
“好多了,虽然还是有一点儿但是我可以忍。”宿月笑了笑,“据我所知,这些东西就算是监事也没有权限调整强度吧,除非是强行违规,这玩意儿能主动为我降低一点力度,已经很给面子了。”
苍咫:“嗯。”
“回去估计又得打报告了。”宿月叹了口气,“看这个报警力度说不定还得罚我。”
“不会。”苍咫说。
宿月看了他一眼:“你又知道不会了。”
“谁敢罚你我就罚他。”苍咫一脸严肃。
宿月笑起来:“这话说的,你还真把自己当主神了。”
苍咫不讲话。
宿月顺手捏了把他的脸:“可别把自己当主神,真变成主神我就没办法和你说话了。”
苍咫俊朗的脸被他捏起来一块,有点可爱地看着宿月:“你没办法和主神说话?”
“也不算没办法吧,用‘没办法’这个词,说的跟我矮他一头似的。”宿月想了想,“我就是别扭,不爱跟他说话,懂吧?”
苍咫点了点头,主动换了话题:“那个女生那边没事吧?”
“没什么事应该,还在找我呢。”宿月这时候还一直在收到大姐头的通讯请求,跟苍咫这边的话聊完了,他就暂时没别的事情了,先和大姐头接通了联系。
短暂的延迟之后大姐头的声音响了起来,因为太紧张了还有点抖。
“他们还在追你吗?”宿月问。
“在追。”大姐头低声说,“但是情况很奇怪。”
“什么叫奇怪?”宿月问,顺便嘱咐她,“你先往我们这边来。”
“他们在追我,但是没有刚才快了,他们摇摇欲坠的。”大姐头说话时,声音时断时续,有明显的被呼吸波动打断的感觉,她应该是回头看了一眼,突地发出一声尖叫。
“怎么了?”宿月赶忙问。
“那哥哥突然冲着弟弟拔刀了!”大姐头颤声喊道,“他们两个打起来了,他们……”
她发出一声呜咽似的哀鸣,什么都说不下去。
头顶传来“啪”的轻响,宿月回头看,眼眸暗下来。
也不需要大姐头再说什么。
木屋塔高悬的六盏明灯,伴随着刚刚那声轻响,又同时暗下去两盏。
那对兄弟都死了。
一下子近半的光源暗下去,再加上雨越来越大,树林的可见度一下子变成了原本的一半不到。和最开始相比,更有一种会吞噬性命的树林的味道。
“不能再拖了。”宿月瞳孔中映着被灯光折射的雨滴,仿佛他的眼底也有小簇的火焰在燃烧,“死人会让其他人更疯狂,我们立刻会合,然后去找其他人。”
.
很快,宿月和苍咫在自己和大姐头区域的交界位置找到了大姐头,他们立刻又去别的区域找人。
虽然不知道其他区域的状况,因而心急如焚,但好在有木屋塔的灯光指示,只要灯不灭,说明人就没事,因此宿月还稳得住。
他们很快在临近的区域先回收了两个瑟瑟发抖的玩家,一开始他们不愿意跟宿月走,但是宿月表示会保护他们以后,他们想着宿月至少一开始就明智地做出了不做噩梦的选择,而且要说不在区域,也是所有人都不在区域,就乖乖地和宿月一起走了。
不过,走的时候他们也一直乖巧地保持着请仙的姿态,左手端着命盘,右手拿着毛笔,有规律地旋转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