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誉学生证上加盖了金岭大学的校章,就意味着这张学生证被认定为真。
那么学生证的持有人就可以享有荣誉学生证带来的特权——抵消任意一次处罚。
教导主任的瞳孔因为惊恐而放大,很明显,她对于自己这样盖下印章是不服气的,可是她没有办法反驳,也没有勇气反驳。
因为章是她自己亲手盖下的。
“这张学生证现在是真的了吧?”宿月问。
教导主任说不出话,喉咙里发出惊恐的“格格”声。
“那是不是所有事情都一笔勾销了?”宿月又问。
教导主任怔怔地点点头。
宿月说,“那这张学生证应该是作废了吧?”
“作……作废了。”教导主任结结巴巴地回答。
“那还给你吧。”宿月把学生证往教导主任的怀里一塞,又拍了拍那架已经被他揍成废铜烂铁的打卡机。
打卡机在被宿月手掌拍着的时候发出“唧唧”的钢铁摩擦声,仿佛在哀哀的鸣叫。
“这个东西也不使用了,对吧?”宿月问。
“对……对。”教导主任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这条校规作废了。”
“谢谢。”宿月回答。
教导主任应该是被吓得有点不太正常了,她身后那几个壮汉虽然对她居然服软了很意外,但是都没敢反驳她,教导主任一转头,他们也都跟着走了。
风静下来,头顶的吊灯摇晃着,那个瘦瘦小小的女生站在离宿月最近的地方,怯生生地看着宿月。
“把那个东西摘下来吧。”宿月指了指她的右手腕。
女生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把这枚手镯摘了下来,这意味着她以后不再需要去哪里都打卡,身份和普通的学生也再没有什么不同。
她飞快地抹了抹眼睛,看着宿月小声说:“谢谢。”
然后不知道有谁鼓起了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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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月没有在这里再停留太久,他快步离开,苍咫跟在他后面,魏晚在人群最外面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现在眼睛发直。
“那是高卓。”魏晚一见到宿月就飞快地说,“我听到他了,就在那阵风里。”
“你确定吗?”宿月问。
“我确定,那就是他,他就是笔仙,我能感觉得到。”魏晚坚定地说。
“那我们去请笔仙。”宿月说,“现在,立刻。”
魏晚追出去拦住了准备离开的社长,社长十分热情地把毛笔、命盘、蜡烛,总而言之一切请笔仙需要的道具都借给了他们,还热情地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助。
“帮助就不必了。”魏晚笑着说道,“谢谢你。”
“不用客气。”社长说,“笔仙大人也许很喜欢你,它一定会感应你的召唤的。”
魏晚听到这话,微微扬了下嘴角:“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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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室的路上,很多事情都已经传开,比如魏晚是个瘟神要离他远点,再比如宿月刚才在食堂徒手拆了打卡机。
这所学校里的学生,除了魏晚这样家里很有钱的,或者成绩很好又听话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受到过教导主任的欺负。所以大伙儿虽然离魏晚远远的,看着宿月却又有点崇拜,只不过看到他们手里拿的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立刻又纷纷退开。
回到寝室,宿月、苍咫和魏晚在书桌前摆起命盘,点起蜡烛,熄了灯,按照社长的要求朝着东南方向,准备再次请仙。
社长请仙的时候会念一种咒语,他也交给了魏晚,魏晚学得很认真,至少有个八、九分像。灯灭了以后,宿月、苍咫、和魏晚一起拿着那支大毛笔,由魏晚念诵咒语,三个人握着笔杆逆时针旋转,等待着笔仙的降临。
很快,宿月就感觉到了熟悉的带着凉意的风,那是笔仙到来的标志。只不过上一次带着凉意的风很快就盘旋着占据了整个房间,这一次风却非常的细微,基本上感觉不到。
他们又等了好一会儿,风也没有变大。
魏晚带头试探着松开手,接着宿月、苍咫也松手。
三只手全部松开的瞬间,笔杆“啪嗒”一声,横着倒了下去,在宣纸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墨迹。
笔仙并没有来。
魏晚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他咬了咬嘴唇:“继续。”
于是开始再一次的请仙。
风一直在吹着,大概可以理解成笔仙摆出一副要来又不来的架势,可是每当魏晚松开手,那支笔就倒下,笔仙如果降临,就会用自己的力量让笔dú • lì地站立在命盘上,毛笔倒下,那意思就是笔仙没有来。
中间有几次风刮得很夸张,宿月都觉得笔仙已经盘桓在房间里了,可是魏晚一松手,笔还是“啪嗒”倒下去,笔仙照旧没有出现。
到最后命盘都被墨迹画得一塌糊涂,笔仙却没有像预料之中的那样造访。
蜡烛已经烧得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头,烛泪残冷地堆积在桌台上,魏晚的眼睛映着烛火,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亮闪闪的,他沉默了很久才叹口气吹灭了蜡烛:“看来今天是不会来见我了。”
“社长不是说了,请仙要四个人以上才好请。”宿月安慰道,“而且你念咒语的口音不大对,高卓他没有找到路,这也是有可能的。”
魏晚勉强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这天晚上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了,他们只有休息,开始请仙的时候其实学校就已经宵禁了。
从窗户往外看,整个校园沉默在一片死寂中。
连常年开着灯的通宵自习室灯都熄灭了,教学楼的剪影只有黑与更深的黑的区别。
这天晚上宿月破天荒地摘下了挂在床头的娃娃,想着也许这样会有笔仙入梦,他需要更多来自于噩梦的线索。
但这依旧是一个无梦的夜晚。
一觉醒来,他们更是得到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教导主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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