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滇觉得刚才担心他拿着刀片睡觉的自己宛如一个大shǎ • bī。
这刀片薄如蝉翼,极软又极凉,轻若无物,上面还雕刻着细微的凹槽,两边都是刀刃,王滇拿着刀片认真思考了一下能不能在梁烨还手之前一击毙命,然后默默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梁烨耷拉着眼皮困顿地看着他拿刀片的手势,懒洋洋地抬起手来握住他的手,两指调整了一下刀片在王滇指间的位置,带着他的手猛地一甩,只听“噗”的一声轻响,那刀片就整个没入了木质的柱子里,只露了一个尾巴尖。
王滇只觉得那一瞬力道极大,但又快得离谱,眨眼睛的功夫就甩了出去,他忍不住好奇道:“这也是你师父教你的?”
“不是,朕自己瞎琢磨的。”梁烨嘚瑟地挑了一下眉。
王滇起身去看刀片没入的柱子,试着拔了一下,没拔动,梁烨背着手溜溜达达跟过来,“你这种不会武功的废物自然是拔不动。”
说完捏着刀片的小尾巴使劲一拔。
刀片纹丝未动。
王滇:“…………”
梁烨又不信邪地拔了一下,还是没动。
“你是不是用的力气太大了?”王滇找到了个合理又科学的解释,“这个点很难受力。”
梁烨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等朕□□就亲手割了你的舌头。”
王滇果断闭嘴不说话了,回去把祭祖诰文卷起来放好,进寝室前看了一眼还停在柱子前的梁烨,谨慎开口:“要不先睡吧,明日再说。”
梁烨对于他给的这个台阶十分满意,堂而皇之就踩着下来了,“说得有理,朕暂且饶你一次。”
“那就请陛下回去歇息吧。”王滇松了口气,转身进去寝室,开始放床前的帷帐。
刚放了一半,梁烨就丝毫不见外地进来,“朕回何处?”
“不是专门给你安排了寝殿么?”王滇道:“你若是想在此处歇息,我就回那边,明日早些过来便是。”
梁烨恍若未闻,低头开始解腰带,十分不要脸道:“朕要跟你睡。”
王滇警惕地盯着他,“我们说好你看奏折,我陪你睡——我们才一起睡。”
他说到一半,越说越觉得这个说法甚是诡异,尤其是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梁烨这厮难道不知道尴尬是何物?
“朕想如何便如何。”梁烨丝毫没有契约精神,扔了外袍中衣往床上一躺,拍了拍床招呼他,“过来让朕抱着。”
王滇抽了抽嘴角,盯着他看了片刻,在转头就走和骂他一顿转头就走之间纠结两秒,然后……躺了上去。
疯了吧王滇。梁烨靠过来的时候他脑子里只剩下了这个想法。
梁烨不知道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累,抱着他也没搞什么幺蛾子,很快就睡了过去。
王滇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仿佛在照镜子,很不理解自己白天到底是怎么下去的嘴。
他应该不至于如此自恋。他有些不确定地想着,忍不住手贱轻轻点了一下梁烨的鼻尖。
老用这儿蹭他,是属小狗的吧?
梁烨皱了皱鼻子,没醒。
“梁烨?”他用气声喊,梁烨没动静,只含糊地嗯了一声。
“那刀片你是真拔不出来,还是故意没□□?”王滇觉得自己有点犯贱,非得开口撩拨,但是他现在半点困意都没有,看见梁烨睡得这么香他就难受。
梁烨没理他,只一个劲地往他身上靠,王滇抬手挡了挡,却好像摸到了块冰,他顿时皱起了眉,“梁烨?梁烨?”
梁烨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烦不烦?”
“你——”王滇想起上次提起头疾的事情,梁烨忽然发疯差点把他疼死,甚至还自己喝了碗白玉汤,顿时把话给咽了回去,他莫名其妙地有些理解了梁烨的脑回路,慢吞吞地开口道:“我看那诰文看得头疼。”
梁烨哼了一声,闭着眼睛把头往他脖子边上靠了靠,是个想要靠近但又防备的姿态。
王滇压低了声音试探着说:“你能帮我按一按么?”
梁烨拧着眉把头埋进了他的颈窝里,懒声道:“不。”
“好吧。”王滇抬手虚虚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很明显地感觉到梁烨瞬间紧绷的肌肉,立马拿开了手,“那我帮你按一按行吗?”
梁烨没吭声,下一秒王滇身上的蛊虫就发作了起来,仿佛某种冷酷的拒绝和警告。
王滇忍着疼将手搭在了他的后颈上,用了点力气揉按着,身上的疼痛并没有加剧,他揉了一会儿之后将手指插·进了梁烨的头发里,稍微加了些力气慢慢按着。
蛊虫带来的疼痛渐渐消失,却又时不时警告似的疼他一下,好像在固执地提醒他僭越的行为让主人很不爽。
王滇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疯了,白天犯病把人给亲了,晚上梁烨来割他舌头,tā • mā • de自己跟受虐狂似的忍着疼给这shǎ • bī按头。
王滇给他按了大半夜的头,困得迷迷糊糊地时候,梁烨好像伸手搂住了他的腰,他下意识地把人抱进了怀里,然后就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翌日醒来的时候,床上果然只剩了他一个人。
梁烨向来神出鬼没,但他还是无端地生出了某种名为失落的情绪,又强行把这点情绪给压了下去。
“充恒。”他试着喊了一声,周围没动静,就在他以为充恒没在的时候,这小子忽然一个倒挂金钩从房梁上挂下来,抱着剑冷酷地看着他,“干嘛?”
王滇无言地看了他三秒,充恒奇迹般地意会到了他的想法,“主子一晚没睡,天不亮就去了山顶吹风。”
“哦。”王滇若无其事道:“我又没问你梁烨。”
充恒挂在房梁上荡了荡,直白地问他:“你为什么要亲主子?你是喜欢他吗?”
“我不喜欢男人。”王滇顿了顿,“我亲他是被他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