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善对于柳老太即将去世的消息无动于衷,只让石头回去告诉大队长,这件事她知道了。
除此之外,什么表示都没有。
石头只是来传话的,也不在乎她对此事的态度如何,确保信儿递到,他就走了。
乐善随即便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但在三天后却被人找上了门。
柳小六自从搬去砖厂后就再没来过,两家自然而然地疏远了,没想到他这次突然过来了。
乐善客气地把人让进屋,开门见山问:“小六哥百忙之中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许久不来,柳小六略显拘谨,搓着手道:“是这样,柳大伯家那位昨儿晚上过身了,今天正通知各处亲戚,我爹让我来告诉你一声,问问到时办事你去不去。”
乐善不用考虑,果断摇了摇头。
看在大队长特地叫人来通知的份上,她可以随份办丧事的礼,但人就不去了。
柳小六听后劝了句,“好歹是你曾祖母,长辈过世总要到场送一程,不去容易惹人闲话的。”
这话讲的,乐善不爱听,干脆挑明道:“我姓乐,他们姓柳,本就已经是两家人,我愿意随礼都是看在你爸的面上,随是情分,不随是本分,人去不去和这个同理,我家可没有什么长辈,我只记得我爸常说家里几代单传。”
乐落河同志当初为什么这样讲?还不是想跟柳家那边彻底撇清关系,他对那些人的态度很明确,就是不认。
甚至因此连祖宗都抛弃了,直接说自己家几代单传,他是姓乐的,跟姓柳的可没啥关系。
乐善话都讲到这个份上,柳小六尴尬地笑了笑,再不多劝什么,起身就打算告辞。
时仲场面性地挽留两句,出去送柳小六离开。
柳小六离开前趁着乐善不在旁边,苦口婆心地跟时仲说:“时兄弟,我劝那些也是为善妹子好,你让她再想想,甭管长辈有什么错,好歹已经走了,咱活人哪能跟死人计较呢。”
时仲没接话,只笑着把人送走。
回头乐善得知后皱眉疑惑,“他这么想让我过去干嘛?”
“可能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跟咱家修复关系吧。”时仲猜测。
之前两家疏远,或许柳小六还觉得没什么,但最近石头跟他们走得近,变相代替了柳小六以前的位置,柳小六不会没点想法。
尤其是石头凑够钱给女儿做了手术,估计在柳小六看来是从他们这儿占了大便宜,而这些好处原本应该属于谁的呢。
这事儿不能多想,一旦多想可能心里就不会多舒服了。
虽然时仲不愿意这么恶意地揣测别人,但人性如此,何况柳小六也不是没前科的。
乐善听了露出有点厌烦的表情,“那我更不想去了,就随份礼吧。”
这时两人才发现忘记把随礼钱给柳小六了,乡下礼钱少,给个三五毛都算是多的了。
时仲拿出五毛钱说:“现在人应该还没走远,要不我追上去给他?”
“算了。”乐善摆摆手,不想劳累他跑这一趟。
赶明儿她趁着休息时间去医院一趟,看看石头女儿恢复情况如何,顺便让他把钱带回去给大队长也一样。
不过既然柳小六有那种想法,大队长不会为难石头吧?
时仲觉得不会,从之前那次的接触能看出来大队长是个明白人,石头怎么说也是大柳村的,和大队长算是同宗亲戚的自己人。
至于柳小六,他刚进城时人还是不错的,但是随着在城里见的多了,性子也跟着变了,之后又娶了那样的媳妇,和他们渐渐陌路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次日乐善抽空去了医院,将五毛礼钱交给石头,拜托他给大队长。
石头什么都没问,点头保证会带到。
晚上时仲告诉她一件事,因为厂里和机械厂那边的合作,他们从明天开始需要到机械厂‘上班’一段时间,主要是监督和指导对方完成食品厂下的机器零部件单子。
这些都是食品厂为了翻新机器掏老本定做的,不容出一点闪失,所以赵总工才会派出最信任的弟子过去盯着。
时仲是这队监督指导小组的带头人,被厂领导和赵总工委以重任。
“接下来我大概会把注意力主要放在那边的工作上,家里和爸都需要你多费点心照顾了。”时仲谦然道。
乐善清楚机会难得,立即表示支持:“没事,你尽管去,爸我会看好的,家里也不用担心。”
然后时仲就带着铺盖卷儿和其他人一块住进了机械厂的集体宿舍,从白天忙到黑夜,黑夜再到白天,很少有时间出来,只有休息日时才有空回家看看父亲和对象。
妞妞知道后替乐善担心,提醒她:“你每天有空多去看看他呗,不然小心人被哪个小妖精看上勾搭走。”
“应该不会的。”乐善笑着摇头。
时仲现在变得越来越优秀,有别的女同志看上他很正常,但她相信他知道该怎么做,就像上次一样。
如果李兰那次他还对这方面懵懂无知,那经过一遭之后,他已经明白她的底线在哪儿,不会不清楚女同志靠近他以及与人家走得近代表着什么。
他如果没那种心思,不用她做什么,他自己都知道避讳。
反之,她就是管再多看再严都没用。
妞妞砸舌,“你对他也太信任了,希望那家伙心里有点数。”
钱晓荷则是觉得这样很好,做夫妻和谈对象不一样,后者可以疑神疑鬼,前者必须得保持信任,当然沟通和培养感情也必不可少。
于是等到下一个休息日来临,乐善提出趁着初秋景色好,一家人去公园游玩散步。
时仲本就愧疚于近来不能多陪他们,听后欣然同意。
乐善找出上次跟妞妞去公园野炊用的餐布,再特意做几样吃的喝的带过去,打算在那里用午饭,等到下午太阳落山再回家。
时仲不知从哪儿搞来三只风筝,说秋高气爽正好放起来,听得乐善直笑。
人家都是阳春三月放风筝,哪有秋天放的。
时仲不管,反正只要有风能放起来就行,管他什么时候合不合适啊。
难得有这样清闲的日子,当然是怎么快乐怎么玩。
乐善自然随他去了。
结果到地方后,时仲把自己和她的俩风筝放上天系在树枝上就不管了,让它们尽情在天上飘着当景儿看。
反而是时父猛地一出来很兴奋,拿着风筝跑来跑去,跟个小孩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