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来的路明显变得平坦了许多,尤其是部队到县城的那一段路,道路比之前开阔了三分之一,路上的坑坑洼洼也给填平了,做成了石子路,道路被压得严实实,就不怕像以前那样,一下雨就可能把车陷到泥里打滑。
整平了道路,从市里回来的时间减少了不少。
这才离开四个月,一回来就觉得哪哪都有些陌生,就连家属大院大门的警卫岗都换了她不认识的新兵。
车子直接开到家门前,宋妍一推开车下来就蹲到路边吐得脸都发白。宋长河赶紧跑过去问要不要去卫生院开点药吃。
宋晓跟着把自己的行李给搬了下来,李勤勉伸手过来要接,宋晓赶紧避开了,“三哥去拿别的吧。”她的箱子里有水果罐头,可遭不住摔几下。
一回来她就直奔自己的小房间,果然不出所料,一股霉味。
家里就她爸一个人在家,估计也想不到要时不时地开门开窗透透气。她家里之前用的被子被单都是带到市里租房那儿的,这次也带了回来。学校那儿的,则是拿回到租房那里洗干净了放着。
宋晓把窗户给打开,瞬间就灌进来一股冷风冲开这股霉味,但是冷风直扑脸颊,把她冷得抖了个哆嗦。
房间里的衣柜也打开来,随手摸了下书桌面,蹭了一手的灰。
转身去了厨房,刚进来的时候她差点怀疑时间是不是静止的,这个厨房,几乎和开学前她最后一次见到的一模一样。他们不在家吃饭,想来这几个月她爸都是天天在部队饭堂吃饭。最多也就是去隔壁赵叔叔家蹭蹭饭了。
依着往日的记忆,在厨房窗户下边的竹篮里找到了干净的抹布,正想倒冷水搓洗,但是想到也快要来月事了,就还是准备兑点热水。
厨房里冷锅冷灶的,宋晓认命地叹了声气,拿干抹布擦了擦锅,还好,没什么灰尘,她爸不在家做饭,但是总会在家烧水洗澡的。倒了半桶冷水进去,拿着火钳扒拉过来些干树叶点火。
宋长河过来看到宋晓在起火,就说“家里没什么吃的,爸去饭堂打几个菜回来吃,晓晓就别忙活做饭了。”
“知道了,您快去吧。”宋晓没转头,对着灶肚里的火苗翻了个白眼∶啥也没有,做个鬼的饭,爱吃不吃。
端了一盆水回房间里就开始擦桌子擦床板,就连门口窗户都擦一遍,换来了一盆污浊的脏水。
铺被子,挂蚊帐,然后把带回来的衣服折叠好整整齐齐地放在柜子里,搞定之后直接往床上扑,还是自己的小房间好,想怎么造作就怎么造作。
宋长河拿了个饭锅出去打饭,端回来半锅饭菜,掀开盖子,菜都铺在底下,上面是十七个大包子,还冒着热气。
就着菜吃包子,除了宋晓和宋长河,都是吃三个就吃撑了,宋晓足足吃了五个包子,剩下的都给宋长河包圆了。
她一口又一口地吃着,宋妍和李秋月都习惯了,但是宋长河和李勤勉看得有些愣,看她胃口好,他们跟着吃也很香,但是宋长河还是忍不住问道∶“晓晓在外边读书吃不好吧?是手里的生活费不够用啊还是"
宋妍“瞎”了一声,“她每顿都吃这么多。”而且哪有吃不好,她都挑着自己喜欢的菜买,买得多就吃得多,吃得多就买得多,每天吃饭都乐呵的。
“哦,能吃是福,吃多了长高。”宋长河一说到这个就发愁,他和白秀华个子都不矮,其他五个孩子,除了老大老二,剩下的三个吃得都不多但是个子挺高的,只有家里的老幺,吃的最多,却是个子最矮最瘦的。刚想说可能都用来长脑瓜子了,但是一想到她初中好几次都考倒数,教她的老师又是家属院里的军嫂,偶尔碰见他就念叨几句……可能就是能吃吧。
宋晓去上学前,她种的那一小片向日葵还没来得及收,是拜托了隔壁家的花婶帮忙收下来的。她拿出一罐水果罐头,还抓了把饼干揣口袋里,兴冲冲地在院子里往隔壁家喊∶“花婶,你在家吗?”
等了好一会儿,她又喊了一声,只听到赵冬明回话∶“晓晓姐,在家的。”
赵冬明这个突然的公鸭嗓,把宋晓给雷到了。虽然没少见长到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就突然变了声,但是变声能变得这么难听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晓晓姐,我妈喊你过来呢。"
宋晓深呼一口气,制止他继续说话,“我现在就过去,你给我开门。”别喊了别喊了,这个声音太刺耳了,感觉像是在拿尖锐的尺子划拉过黑板的声音。
花婶把帮她收了的葵花都一整个装进大袋子里,里边还是完整的一个向日葵形状。
她就是信不过她爸,怕把她的葵花籽给霍霍没了,这才千叮咛万嘱咐花婶帮她保管着先。她种的不多,也收获了满满一大袋,但是等把葵花子给脱落下来,肯定是没有那么多的。
宋晓把带过来的罐头和饼干都给塞花婶怀里,乐呵呵地搓搓手,"等我做了炒瓜子,再给花婶送些过来。”
花婶不想要她拿过来的,宋晓诶呀几声叫她拿着,然后大手一挥,指使赵冬明帮她给扛回去。
她想跟着一起回去,被花婶一把拉住,看了看墙那边,小声地问道∶“我听你爸说今年你大哥二哥回来过年,你大哥是要带对象回来了,这事儿你知道不?"
宋晓摇了摇头。她就知道大哥二哥要回来,至于别的事情,也没人跟她说啊。
“带就带呗,我大哥也二十来岁了,谈对象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