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宁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害怕季辰岩的,但是他微眯着眼看自己的时候,她就是会双腿发软,有种下意识想求饶的条件反射。
她把两只手掌合十,放在嘴边,上下搓着,然后委屈巴巴的看着季辰岩,小声小气的说:“老公我错啦,真的错啦,不要惩罚我好不好?”
季辰岩没动,只是看着她。
姜穗宁知道他这个样子就是没生气,得寸进尺的把下巴搁在他手臂上,眨巴着大眼睛,一只手攀着他手臂,一只手滑进他的手心,食指和中指一点点的在他手心打转。
“老公,人家真的错了嘛,你说说话,不要不理人家嘛。”
季辰岩另一只手伸过来托着她的下巴,大拇指放在她嘴唇上,阻止她小声的讨好。
指腹轻轻摩挲这她富有弹性又软嘟嘟的唇线。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冬日的暖阳已经把余温全部倾撒干净,只余下绚丽的光,从宽大的餐厅的玻璃窗透进来。
光束照在姜穗宁身上,她仿佛是带着朝气的暖阳,让四周一切变得黯淡无光又悄无声息。
光线柔和,季辰岩的眉眼松懈的舒展着。
她的长发没有挽起来,扑过来的时候缠绕在他的指尖,有万般柔情,小脸红扑扑的,因为怀孕更显娇态。
葡萄似的双眼蒙着一层水雾,瞳孔倒影出他的模样,在她的眼里自己也变得温暖。
“叫我名字。”季辰岩拇指移开,安稳的托着她的脸。
姜穗宁不知道他这是什么癖好,但还是乖乖的叫了,“季辰岩,季辰岩……”连续叫了好几声。
季辰岩赶紧阻止了她,伸手把她扣过来了一些,让她贴自己贴的更近。
他这辈子是个十足自律的人,就算陷入黑暗都能靠意志睁开眼,唯独有一次,是大哥失踪后第一次有关于他的消息。
他正好也在执行任务,当时部也出了大问题,边境战役两次失误,身后全是等着看他笑话的人,什么英雄,什么战神都是笑话,其实他什么也不是。
所以当闭眼的时候他没有想睁眼,太累了。
但黑暗中出现了一道光,看不清她的样子,只知道她话好多,明明自己都放弃了,她非要求自己回应她。
季辰岩那会儿真是很烦啊,可听太多也就不烦了,已经习惯她天天来守着自己,可有一天她开始哭,也不说话就哭。
也不说她到底想干什么,最后那道光被黑暗淹没,哭声停止。
世界再次安静了。
季辰岩却觉得失落,想抓住她,却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快被黑暗带走了。
他想知道她是谁,想见见她,最后只得与黑暗做斗争,还好他又赢了一次。
只是没有谁告诉他,原来她是个小孩子,小到这辈子他们之间门都会有一条年龄的鸿沟。
季辰岩歇了所有心思,可又有谁能想到她经过岁月的洗礼依旧还是来自己身边了。
现在他知道了,她就是上天派来给自己驱散黑暗的那道光,在不同的阶段总是用她最有活力的热情温暖他。
“季辰岩。”姜穗宁又小声叫他名字。
她发现了,季辰岩很喜欢听她叫他的名字,这一叫着就停不了了。
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用头蹭他,像自己以前的小猫一样。
季辰岩任由她撒娇讨好,听着她娇甜的声音,像是软软的藤蔓,轻轻的卷到他身上,从脚踝一路攀升上来,停在心尖一颤一颤的。
“季辰岩你是不是不生气了,你是不是在逗我?”
他并没有用话回应姜穗宁的讨好,但他周身气场和行为已经做了解释,他从来就没对她生过气。
为什么不说呢?是想看看他的小朋友有多会撒娇。
“要是我生气了,你以后还会再犯吗?”
季辰岩问她。
姜穗宁立刻十分认真,抱着他说:“不会,才不会,我以后坚决不惹你生气。”
“小骗子,你每次都是虚心接受坚决不改,该气我还得气我。”
“不会。”姜穗宁把让他看着自己的严肃脸说:“肯定不会,你看我脸上的认真。”
季辰岩配合她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才道:“脸上确实写了。”
“写了什么?”
他伸手点了点她的脸说:“下次气我气得更狠。”
姜穗宁满脸不可置信,“不对不对,我明明藏在心里的,怎么会在脸上,你快指给我看看,我要擦掉,不能让你发现我的小秘密。”
她的逗趣耍宝彻底逗笑了季辰岩,他也是不知道他的小朋友怎么天天就有这么多奇奇怪怪好玩的东西。
她的脑袋里怎么做到又能装正事又能装一堆调皮的事的。
“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
季辰岩说着把人压进自己怀里,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姜穗宁就是那种得了两分颜色就会开染坊的人,还故意拿乔了,结果躲躲闪闪的把头发绕到了季辰岩衣服的扣子上。
自己没注意扯到了头发,疼的眉头一皱,还赖上季辰岩了,说,“都怪你的衣服。”
季辰岩宠溺又无奈的伸手固定住她的头,快速把缠绕的头发解下来。
“是,都怪这个衣服,太讨厌了,怎么就要有扣子呢?”
姜穗宁知道他在故意哄自己,又觉得他语气太像哄孩子,有些不好意思,“你讨厌啊,别人都以为我是小朋友了。”
“你本来就是我的小朋友啊。”
季辰岩发现姜穗宁害羞的点很奇怪,说她是小朋友她也会害羞。
“才不是。”
“怎么不是?”
“不和你说了,我去扎头发。”姜穗宁刚睡起来没有习惯扎头发,一般都要等清醒好久才会收拾头发,正好趁机离开了。
季辰岩却把人扣住,眸底映出浅笑,露出手腕的头绳手:“来,先给我们家小朋友把头发扎起来,不然等会儿没法吃饭了。”
他知道姜穗宁的习惯,以前吃早餐都不会扎头发,很多时候会不方便,所以他手腕上都备着一根头绳,每次吃饭前都会帮她束一下头发。
姜穗宁看着他军装下白色的衬衣袖口上缠着的一根粉红色的头绳,就突然觉得视觉冲击挺大的。
他以前总帮自己挽发,她一直以为他是从洗浴室临时拿的头绳,没想到他还随身带着。
要是她今天没用,他就会一直带着这个头绳吗?
在家还好说,要是去部里,不小心露出来,让他那些兵看到严肃的指挥官手上还带着粉头绳,肯定会笑他。
别说他们了,就算是自己光想想那个画面都想笑。
季辰岩帮她扎了太多次头发,已经很顺手,很快就把长发束好。
看她笑个不停,伸手揽着她,扣着她的脖子把人转过来看着自己,“这就开心了?”
姜穗宁依旧乐不可支,“就开心。”
季辰岩捏她的脸,:“开心就好。”就怕你跟着我这辈子不开心,那将是我一辈子最大的失败。
最后一道菜上桌的时候,严佩兰叫季子书,“子书,快去叫爷爷他们吃饭。”
季子书走出厨房,看着父亲陪着姜穗宁在说话,她不知道在说什么,父亲眼里一直揉着笑,他走过去的时候,刻意看了父亲一眼,正好父亲也抬头。
两人目光接触,父亲叫住了他,“季子书。”
季子书吓了一跳,还以为父亲要秋后算账,站着不敢动。
“上楼把酒柜的酒拿一瓶下来。”
“好。”季子书见父亲只有这一句话,还愣了一下,最后悄悄朝姜穗宁竖起了大拇指。
见姜穗宁朝自己挑眉笑的得意才跑上了楼。
一家人的饭准备了一下午,刘阿姨南北的菜都拿手,严佩兰准备了一些北方特有的,孙会云则是准备了南城特色。
一大桌子的菜南北融合,又不显突兀。
刘阿姨还说明年属龙,姜穗宁怀的是龙宝宝,特意做了馒头小龙,还有几只白胖胖的小猪。
看的姜穗宁都舍不得吃了,实在太可爱了。
等大家都坐下之后,季辰岩开了一瓶白酒,给两个父亲倒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本来妈妈们是喝姜穗宁准备的奶茶的,严佩兰却说今天开心,让季子书开了红酒。
最后桌子上就只剩姜穗宁喝奶茶,连季子书都被允许可以喝一杯红酒。
阖家欢乐的日子,一家人其乐融融,外头的风雪也缠在窗台想沾染这团圆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