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今日在蒋姑娘那儿站了许久了,喝杯热茶吧。沈姑娘属下已经派人送走了,临走前,她托属下把这个给您。”
陈嵩替周征奉了一杯热茶,奉茶之余又想起今日沈青娥那一通要死要活。故意不喝药,想靠着体内的余毒来惹人生怜的样子。本来带着她出豫州的侍卫瞧她这个样子,都心生恻隐,好在他陈嵩早已经见怪不怪,闻讯过去后,只匆匆见了一面,就让侍卫继续带着她走。
陈嵩到此刻都能想起沈青娥当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看他的神情,恨意都快涌了出来。
也是。
他又不是世子爷。
她对他装个什么劲儿呢。
能替她送最后一遭东西,也全是看在世子的面子上罢了。
周征侧目向陈嵩手里的东西投去一瞥,那玩意儿是个木槿花的玉坠子,同他书房里的镯子一起都是她母家的旧物。沈青娥如今将这东西送与他看,也只是最后再表一回情真罢了。
可惜。
这世上的岁月,过了就是过了。
周征平静道,“扔了吧。”
“好嘞。”
陈嵩早想这么做了,如今周征的话正好戳到他心巴上,他赶忙应下,刚想把这晦气东西扔出去,就听周征道,“今日这事儿,有没有传到蒋将军夫妇的耳朵里?”
说什么退婚,都是气话。
他从未真的想过要对蒋锳放手,可如若今日的事传到长辈耳朵里,怕是真不能了。
“不知道。”
陈嵩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他确实不晓得。
周征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陈嵩欲言又止地望了自家主子一眼,情关难过,他知道自家主子这一关是难过了。
黑木铁达此次浩浩荡荡地集结了突厥所有能动的兵力而来,又汇合了周遭小国的兵力,此番大有要从豫州开始直取大梁的都城的意思在。
这些年,兴兵征战,大梁百姓苦不堪言,突厥子民何尝不是如此,多少民脂民膏都花在了兵器和军马上,可打来打去,除了满足统治者的私欲以外,也没个其他的声响。
打一次仗,就要透支两三年的国库。
大梁撑不住了。
突厥也熬不住。
如若先前那十二郡没被那么快收回来,又或者说,大梁兵部内讧,真给周崇焕把军师换成了纸上谈兵的徐琅,那黑木铁达还是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再把他们夺回的十二郡重新攻下的。
可淮南王府这支军队这些年作战经验丰富,军师陈恺之又一直盘踞在这队伍的最前方,黑木铁达根本就动不得。
而眼下,是他倾尽了所有,才能跟大梁拼的最后一战。一将功成万骨枯,如若这一次打不赢,那他就只能听从突厥王的意思,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