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了?”一群小少年当下就受到了惊吓,一个个四处看去。
“陆然,你怎么被吊起来了,等我把绳子割了。”
其他人七手八脚地想要割断绳子,陆然被吊得太高了,哪怕踩着另一个人的肩头,也完全于事无补。
“哎,我准头好,用匕首割下来。”朱霖自告奋勇,当场就拔出了匕首,用开刃的那边对准吊着陆然的绳索。
结果绳索没割断,匕首落下来的时候,直接割断了陆然的一缕头发,吓得他哇哇大叫。
“啊啊啊,你们这是在救人,还是shā • rén啊?都不要动了,赶紧出去找人救我,我不要死在你们的刀剑之下,这也太憋屈了!”陆然大喊。
其他几个少年也不敢再随意动刀了,毕竟万一真的弄死了陆然,谁都不想手上沾着伙伴的血。
“先出去,门在哪儿呢?”
“东边吧。”
“不对,是西边啊。”
“我分不清东西南北,但我只知道是从左边来的,我们要往右边走。”
三个人给出了方向,却都不是同一个,一直没说话的程晏,试探性地道:“我们之前走方向就没对过,我觉得排除你们三人挑的,剩下的这个应该是正确选项。”
陆然被吊在上面,就看到他们商量出来的无用功对策,当场更加想哭了。
他觉得这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正确出口了,他会不会被活活吊死啊。
“分头行动吧,老规矩谁先找到出口,就吹长口哨。若是遇到危险,就吹短口哨。走!”程晏一声令下,他带头离开了。
其他人也纷纷走向自己挑中的方向。
可是不久之后,就响起了短急的口哨声,显然是遇到了危险,而离得近的人,在口哨之前就听到人的尖叫声,被吓得够呛。
程晏急得满头是汗,他自顾不暇。
求救的口哨声已经听到了好几声,甚至有种此起彼伏的感觉,可是他却回不了头,因为他感觉口哨声是从四面八方来的,根本辨不清方向。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紧张的缘故,他总觉得手心冒汗,浑身发冷,忽然生出一种紧张感,本就不聪明的大脑,处于彻底罢工的状态。
忽然他踩到一片油,正好下面是个斜坡,当场就顺着滚了下去,屁股火辣辣的痛。
这还没完,等好不容易到底的时候,却又撞上了什么东西,耳边传来昆虫振翅的“嗡嗡”声,脸上忽然一桶,定睛一瞧他竟然撞上了一个蜂窝,无数只蜜蜂被惊了出来,围绕着他这个仇敌开始盘旋,当下就叮得他满头是包。
“啊啊啊,救命啊啊!”他开始疯狂大叫,连口哨声都想不起来吹。
在急速逃离的时候,不知道又踩到什么,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当场就晕了过去。
整个院子犹如猪圈一样,小猪崽子叫个不停,没有安生。
而唯一宁静的安全屋内,温明蕴则靠在窗边,手里拿着古代版的望远镜,通过特殊的孔洞静静观看,时不时轻笑上两声。
那些少年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落入她的耳朵里,简直像是交响乐一般动听。
特别是看到程晏凄惨的连环受折磨过程,她更是连望远镜都放下了,直接抚掌大笑,花枝乱颤,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动听。
“哈哈哈,红枫你快来瞧瞧,这程晏是不是比青立当初还好玩儿?”温明蕴自己看还觉得不过瘾,偏要把大丫鬟拉过来,将望远镜塞进她的手里,邀人共赏。
“想当初迷宫建好的时候,青立比程晏还小一岁呢,只不过他那时候已经不哭不闹,而且最会扮猪吃老虎了,怎么逗都不哭不闹,迷宫里面一系列机关,他好多都能自行躲避,偶尔几次中招他也不慌不乱,让我想看他痛哭流涕求饶的美梦破碎。”
温明蕴边说边叹气,这话要是被温青立听到,肯定会恨得牙痒痒,还顺带着勾起温少爷那被姐姐压制的前半生。
原以为自己是唯一的男娃,必定能千娇百宠,恃宠而骄,然而三姐自小立志告诉他:当弟弟的要听姐姐的话,不然就要遭受花样毒打。
红枫恰好看到程晏被蜜蜂追,慌不择路地抱头鼠窜。
再结合温明蕴这话,顿时心里替程小少爷默哀,她们姑娘整青少年那是专业的,毕竟有个前辈温青立在,甚至是从儿童时期,一直在姐姐的教育下长大,完全成了向姐葵。
如今再把这些手段用在程晏身上,那都是熟门熟路的,而且还全是升级版。
“啧啧,别看程亭钰一脸瘟鸡样儿,这儿子养得真壮实,完全不怕折腾。我就喜欢这样的好孩子,这门亲事结得真划算!”
温明蕴的感慨就没停下来过,任谁都能听出她语气里的愉快。
红枫离得近,更是感受到了她的快乐。
“姑娘,都没声音了,是不是全晕了?”红枫把望远镜递回来。
温明蕴一一查看,确认的确没有清醒的人存在,才让下人去收拾。
“进去之前先熏一波迷烟,这帮小子虽然人蠢,但是身体反应都强于正常人,或许有那么一两个是装晕的。”温明蕴还特地叮嘱。
其实对付这帮半大不小的少年们,真的是最麻烦的,既要掌握度,还得防止被反咬。
“是。”
几个少年郎一次被抬了出来,全都凄惨异常。
其中竟然是最先被吊起来的陆然,看起来最干净,也最像个人样。
除了眉头紧皱之后,依然还保持着一张白净的小脸,其余几个少年全都肉眼可见的受到了机关的照顾。
其中以程晏和朱霖为最,朱霖是掉进了腌菜坛子里,浑身一股酸菜发酵的味道。
程晏则肿成了猪头,满脸是包,要不是他那身蓝色锦袍,根本认不出原本的模样。
温明蕴还特地走下来,近距离参观了,看着程晏满脸的疙瘩,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还是在他的包上用指甲盖掐十字。
少年经历了装晕,又吸了迷烟,晕得透透的。
但是当温明蕴掐他脸的时候,程晏还是皱起了眉头,似乎连昏迷都感觉到疼痛。
“行了,送出去吧。”温明蕴丝毫没有心疼,直到确认他脸上每一个红肿的包上,都带着一个指甲掐出来的十字,这才罢手。
*
陆然是其中最先清醒的,毕竟他只是被倒吊起来,吸了片刻迷烟,不像其他人经历了无数坎坷。
他一睁开眼,就发现夜色已经黑了,今晚没有月亮,星星也没几颗,看样子明天天气不会太好,还透着一股阴森。
“怎么了?”他打了个激灵,连忙从地上弹起。
“霖子——呸,怎么这么臭,你从哪儿钻出来的?”
几个人被喊了起来,看到身边人这副惨状都被吓了一跳。
“霖子,你离我远一点,yue——”
当场就有人吐出来了,显然这味儿实在太冲了。
程晏一睁眼就觉得浑身都痛,忍不住“哎呦哎呦”地叫唤起来。
“哦的两斤(我的眼睛)瞎了。”他发现自己连睁眼都疼,而且视线一片迷糊,总觉得被什么东西给遮住一样。
“咦,这个丑东西是谁?”
“啊,丑东西是晏哥啊。”
大家竟然认不出程晏了,直到他发声,才勉强辨认出来。
“肿么回事,哦的锥(我的嘴)——”
“晏哥,你别说话了吧,你整张脸都肿了,脖子上还有只死蜜蜂呢。誓死也要扎你,你干啥了,怎么这么恨你?”陆然很不明白。
“等等,我们不是进了田庄吗?为什么又在这儿了?”
几人互相搀扶着起身,才发现彼此是躺在西南门这里,仿佛一直没进去过,这道门附近仍然没有人看守。
陆然一瘸一拐地跑到狗洞处,却发现那里什么洞都没有,石头活着泥堆得整整齐齐,而且看起来还是年代久远,根本不想新补起来的墙。
“我没记错吧,这儿是有个狗洞对不对?”
“咦,狗洞呢?”
“真的没了?”
几个少年一起走过来查看,却发现毫无狗洞踪影。
程晏不信邪,他睁着红肿不堪的眼睛,蹲着身体一点点摩挲着墙体,却找不到丝毫作假的地方。
“怎么可能?我们明明已经进去了啊,我还被倒吊起来了!”陆然难以置信地大叫。
“就是啊,我去那个地方,一股阴森森的感觉,忽然有什么东西抓我的脚,我就飞快跑起来,然后摔进了堆菜坛子的地方,坛子都砸碎了,那味道差点把我熏死。”朱霖一提起此事,再次露出痛苦面具,那股恶心的回忆再次袭来,险些二次把他送走。
“我也是啊我也是……”
众人激烈地讨论着,大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么多人的记忆是不可能出错的,但是狗洞却没了,一丝一毫存在的痕迹都找不到,那他们是怎么进去的?
可是不进去的话,他们身上的伤又是哪儿来的?
“汪汪汪——”忽然远处传来一阵狗叫声。
在这样月黑风高的夜晚,显得相当瘆人。
几个原本积极讨论的少年们,忽然同时住嘴了,一个个面面相觑。
似乎直到这时候,他们才体会到周围的氛围。
“我们晕了很久吗?为什么就到晚上了?”
“这院子有人住吗?为什么一盏灯都没有啊?”
“这不会是座鬼宅吧?”
几个人越看越瘆得慌,不知道是宴会结束了,还是怎么回事儿,总之整座宅子都空了,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灯都不亮一盏。
这一片田庄占地很大,好似方圆十里只剩他们几个活人一般。
“晏哥,我们赶紧走吧。”
“走什么走,我们再进去一探究竟,我就不信了,这宅子里真的没人,肯定是故意装神弄鬼呢!”
程晏一说话就引得整张脸都疼,可是要他就这么败走,根本不可能。
他这次可是下了血本,来整治温明蕴的,怎么可以连面都没见上,就这么退走。
更何况他和他的兄弟们,还被莫名其妙打了一顿,甚至都没抓到凶兽,至今一头雾水。
“晏哥,这也进不去啊!”
程晏坚持,几人没办法,商量过后决定叠罗汉,哪怕进不去也要看上一样,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陆然非常倒霉,就他身子最完好无损,所以他被安排在最底下。
程晏踩在最上面,他睁着那双红肿的眼睛,勉强透过一条缝看去。
就见整座庄子里黑漆漆一片,真的一盏灯都没有,唯有一处散发着亮光。
那是离墙头十几米远的石桥上,一个女子站在桥上,她手里拿着一颗夜明珠,散发着幽幽的冷光。
女子身穿着一身白衣缟素,看起来活像是在奔丧,在夜明珠幽光的映衬下,显得脸色都带着青白,但是究竟长什么模样,他却看不清楚。
忽然女子冲他一甩手,似乎随手投掷了一个东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