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两天半结束,周日晚自习正常进校,周一晚自习成绩单就公布了。
进入高二以后,每次大考的成绩都会在一楼尽头立的大牌子上公开,牌子上展示的是年级名次,班级名次在自己班里贴着。
苏苏暑假一直在图书馆复习和预习,所以期中考试理所当然考得不错,周雨玩了一暑假,考得不太理想,倒是柯羽鸢,有点出乎苏苏的意外。
毕竟平时上课柯羽鸢是不太专注的。
但是她对文字好像确实敏感,历史很好,语文也很好,地理一般,政治差点。
对此疑惑,柯羽鸢笑着说:“历史还行是因为我妈喜欢看这些,小时候净蹲她跟前看纪录片了,至于地理,不瞒你说,我每年寒暑假抽空都往外跑,英语的话,你没看见游令的?”
看见了。
很吓人。
以前游令考试总是三心二意,敷衍至极,答题卡真的是那种踩一脚都敢往上交,所以分数成绩总是很离谱。
这次却及格了。
周雨大喊恐怖,不合理,满口:“他肯定抄袭了!”
苏苏只质疑了一秒钟,反问周雨:“他在他的考场里,抄谁?”
周雨沉默了。
毕竟她也没办法在那个全是各班倒数第一的考场里找到一个可以给游令递答案的人。
“难道他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周雨脑袋里全是各种豪门小说的狗血情节。
柯羽鸢嗤笑,“人家好歹也是在国外长大的,瞧不起谁呢。”
周雨质疑:“不是说课本上的知识和口语差别很大吗?我们在中国长大也没见语文都考满分啊。”
柯羽鸢点头,“所以他只是及格,没有满分。”
周雨再次沉默,然后被说服了。
柯羽鸢又说:“快满分的是我。”
周雨无言以对,捂着胸口回座位,问许奕然考得怎么样。
许奕然可怜巴巴:“你为什么要问这种残忍的问题?”
周雨觉得自己又舒服了,她“嘿嘿”一笑,拍着他的肩膀说:“没事多跟姐学学,一天天就知道拍拍拍。”
许奕然眨巴眨巴眼睛,露出无辜的表情,“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艺术生哇。”
周雨表情瞬间收起,面无表情让他滚。
其实考得不好的还有一个,周任。
那成绩是真的没眼看。
但是周雨没那个胆量嘲笑他,况且,他是有家业继承的人,不像她,只有爸妈的混合双打。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放学后,周雨都无心留下来和苏苏闲聊,先一步跑出教室,扬言既然没办法给爸妈交上完美的成绩单,那就做一个按时回家的乖宝宝。
柯羽鸢:“她一直都那么乐观吗?”
苏苏失笑,收拾东西的时候忽然意识到,好像从成绩公布,游令的存在感就一直很低。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侧后方坐着的游令,只见他单手撑着太阳穴,脸朝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柯羽鸢看到她的动作也回头看一眼,很快回头,淡定地跟苏苏说:“正常,跟你说了,这个狗逼自尊心很强的。”
认真说起来,这还是游令开始学习后第一次考试,也是第一次检验结果。
付出努力以后,没能得到一个好结果,失落是正常的。
她没再看,也没过问,收回目光,应柯羽鸢一声淡淡的,“嗯。”
柯羽鸢挑眉,“不哄哄?”
苏苏说:“一直往前走并不是一件容易简单的事情,我总不能一直哄着他走,往后的路还很长,总有……”
她噤声。
但是她想,柯羽鸢是懂的。
他们才高二,甚至未成年,往后的路还有很长很长,总有……
总有她不能陪着的时候。
回去的时候游令一如既往陪她坐公交车,为了能让游令不被来往的人打扰,苏苏特意选择了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
她坐在窗边,看着一路往后退的景色和茫茫夜色,最终还是没忍住假意闲聊地跟游令说:“马上冬天了。”
游令“嗯”一声。
“不过冬天来了之后就意味着春天也快来了。”
好像有点明显……
苏苏抿了抿唇,心中隐隐有些忐忑。
一小会儿过去,没等到游令说什么,苏苏没忍住扭头看他,却看到他眼里唇边若有似无的笑。
她愣了下。
游令唇边弧度勾得更大,伸手指勾了下她的下巴,懒散道:“怎么?怕我连这个冬天都熬不过去?”
这话就不太吉利了。
苏苏眉头一皱,打掉他的手,让他别乱说话。
游令轻笑一声,胳膊顺势搂着苏苏的肩,自己骨头又懒又软地往后靠,两条腿大敞着,非常不规矩,又不正经。
“放心吧,一个冬天才几天?往后一辈子你都别想把我甩开。”
心扑通一声掉回心房,苏苏忍不住唇角微翘,嘴上却说:“谁家卖的狗皮膏药啊,那么黏。”
游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扬眉,过来凑上苏苏的肩窝,癞皮狗一样蹭两下。
“苏苏家的。”
“才不是。”苏苏小声反驳。
游令原本搭在苏苏肩上的手掐住她的脸,他胳膊长,总是绕过她的肩头从她另一侧掐她脸也很顺手。
“再说?”
苏苏努了努嘴。
游令顺势俯身,轻轻啄了一下。
苏苏惊,眼睛未睁,说话都结巴,“你、你干嘛突然……”
游令理直气壮,“不是你要?”
苏苏:“?”
“不要你嘟什么嘴?”游令捏住她的唇,把她弄得像鸭子嘴,“卖萌?”
苏苏:“……”离谱。
把苏苏送回家,游令算算日子,顺路去了趟高医生那儿。
高医生看到他这个点来,以为他有什么反常,问:“怎么了?”
游令说:“拿药。”
高医生看一眼桌子上的台历,“不是明天?”
“明天上课。”
游令神色正常,把高医生弄得愣了下,反应过来才站起身说:“哦。”
药都是提前配好的,高医生递给游令后,游令懒懒一挥手,“走了。”
高医生盯着游令离开的背影看,观察他挺阔的腰背,虽然慵懒闲散却不无力的步伐。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半,医院走廊的灯全关了,只隔一段距离亮了一盏小小的夜灯,尽头窗口一片漆黑,窗外枝头弯月悬挂,游令身影越来越远,却好像始终没有单薄过。
等游令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高医生才有些不可思议地笑一声,然后给蓝星发消息说:苏苏真神奇啊,华佗转世吧。
蓝星也从柯羽鸢口中听说了游令最近的转变,知道高医生在说什么,笑着回一条语音说:“是啊,要不您把她收了得了,以后研究生直接拜你白大褂下。”
高医生笑说:“那还是算了,我看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蓝星:“我干儿子也是一片广阔无垠的蓝天好吗?”
“是是是,”高医生说着忽然想起来,“对了,我有个朋友,在圈里做经纪人,前几天来我这看到游令的病历单了,跟我说他和游令的旧相识,想找游令聊聊以后的职业规划,方便把游令的联系方式给他不?”
蓝星随口问:“什么经纪人?”
“带艺人的那种经纪人啊,”高医生说,“不过他这两年在考虑带团队,不是爱豆男团女团,是乐团,公司也有想法做一个有关于乐队的节目,只是还在选人,我看他对游令挺感兴趣,怎么没听你说过,游令还是玩乐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