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幻境中出来,虞穗穗发现门口围了一大群人,不止先前的三位。
她能隐隐感知到,新来的人都是高手——放在天照门,怎么说也得是个堂主或长老的水平。
于是她就明白了,这些人定是学府的教习们。
不得不说,能让主角团扎堆待着的地方就是不一样,虞穗穗感到了浓浓的门派爱,她才刚从幻境里出来,便有医修来为她搭脉,还有音修在旁弹奏着舒缓心神的乐曲。
“你们不是说,问心阵没有太大危险吗?”
为谢容景检查身体的那名医修不悦地皱眉。
“学生腿都被砍了这么深一刀,来来来,你们自己来看看。”
医修是个小个子,训起人来却中气十足,三言两语将在场的阵修骂了个狗血淋头。
“亏你们还是学阵的,问心阵没研究明白就敢开放给学生?现在倒好,一个入学测试就把人弄成这个样子。”
阵修们大眼瞪小眼。
实际上,他们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先前也有学生通不过问心阵,可若是卡在里面久了,阵便会自动将他们吐出来。
……虽然这个形容不太礼貌,但事实的确是如此。怎么都过不去的人,会被问心阵嫌弃地抛出老远。
一般来说,除非是进入他人的幻境,否则都不会有事。
阵修们试着和医修讲道理:“何医修,按理说……每个人在自己的幻境里都是安全的……”
何医修完全就是不讲道理:“那你们告诉我,他的腿怎么伤的?难不成是我伤的?”
阵修们:……
学府的阵修大多是一群沉迷研究各种阵法的死宅,道理讲不通,声音也没人家大,只能唯唯诺诺地点头认错。
在童双的悄声介绍下,虞穗穗明白了,这位何医修便是学府校医院的护士长。
除了养病的医仙,学府里最厉害的医修便是她。
何芷青六重半,脾气和身高成反比,就连很多比她高阶的修士都怕她,她骂骂咧咧帮谢容景上完药,连他这个伤病员也一起凶了一顿。
“要我说,你们这些新生最该上的就是医修课。”
何芷青没好气道:“这么深一道口子,连处理都不处理就这样走了一路,腿是不想要了吗?好在砍你的那把刀上没毒……笑什么笑?”
谢容景似是察觉不到疼痛般,他笑得愉悦极了,长睫如蝶翼轻轻颤动。
大小姐没有骗自己。
她真的不恨他。
也没有要离开他。
谢容景不知该如何形容心中的这份喜悦,他太开心了,见虞穗穗看向他这里,眼角的微笑立刻转化成浓郁的喜意。
……他到底有没有痛觉?
虞穗穗注意到了对方的表情,她慢吞吞地看看大反派的脸,又看看大反派的腿。
对方今天穿的是浅浅的烟蓝色,血迹在衣袍上分外惹眼,看着都疼。
她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不疼吗?”
谢容景闻言,笑容微微一怔。
少女脸上带着淡淡的关心,这让习惯了遮掩伤口的他有些束手无措。
“……有一点点。”
大反派道。
紧接着,他便发现——大小姐的担心程度肉眼可见的上涨。
她忧虑地望着上药的何医修:“他的腿有没有事?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何芷青想说区区外伤而已,普通的低重医修都能治好,但见虞穗穗态度温和,她又是个不爱为难女学生的,当即点点头。
“没什么大问题,睡一觉明天再来上次药就好了。”
虞穗穗这才放下心来,笑得甜甜:“谢谢何医修!”
谢容景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他似乎有了些许明悟。
先前他不喜欢在旁人面前展露出脆弱的一面,但若是这样会得到大小姐更多的目光……
谢容景想,以后也不是不能试一试。
*
送走了几位学生,教习们纷纷散去,问心阵门前又变得空空荡荡。
但还有四个人留在原地。
其中一位是阵修教习,另外三位则是两男一女三名成年修士。
“听张帆的意思,那个小魔族似乎没有通过问心阵。”
张帆便是阵修教习的全名,而说话之人是一名满脸络腮胡的男修,背后背着一把大砍刀。
“也不算是没通过。”阵修道:“只是……通过的方式似乎和其他人不太像。”
“那就还是比较特殊。”那位女教习说:“学府内有这么多弟子,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得再试他一试。”
这些人正是虞穗穗和谢容景未来的教习们。
络腮胡是刀修教习,姓陈;
看起来有些严肃的女修是符修教习,姓温;
还有一位没什么存在感的男修则是灵修教习,姓金。
得知要带的学生在问心阵中出了岔子,他们几乎是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来到了现场。
“有什么好试的,大大方方去找他不就行了。”刀修教习粗声粗气道:“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是或不是一问便知。”
符修教习白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他:“你们觉得怎么试最好?”
刀修:“我觉得——”
“你闭嘴。”
符修随手对刀修丢了道咒,而后又像是无事发生那样接着问道:
“怎样才能既可窥见人品,又不会被其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