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时,大魔王在睡觉。
最早两个人在深渊底部时,虞穗穗每天晚上雷打不动要睡觉,那个时候的谢容景虽然也会眯着眼睛在周围躺着或坐着,但显然是没有进入过深度睡眠,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就会马上睁开眼睛。
他不喜欢睡觉,或许是因为不喜欢自己毫无防备的样子,就像那种动物世界里的捕食者,永远保持着对外界的警惕之心。
穗穗一直都知道谢容景是个通宵怪,总归他也不需要通过休眠来补充体力,也就随他去了。
而现在,他神色平静,眉眼柔和,连她伸手在自己面前晃呀晃都没有半点反应,显然是睡得很沉。
这还真是稀奇。
睡着后的谢容景和平日里不太一样,完全就是从魔王转职成了天使。
尽管他先前在大小姐面前一直是和和气气的,可毕竟再好的掩饰也只是掩饰。
现在他阖着眼,墨发雪肤,像陈在橱窗里的精致人偶。
与“大反派”,“烦人精”,“病友”这些词相距十万八千里。
窗纱依旧紧紧笼着,只在边缘处透露出一丝丝微弱的红光。
房内光线昏暗,穗穗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间,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种懒洋洋的气氛,连空气的温度也刚刚好。
这么好的氛围,适合再睡一会儿。
刚翻了个身,旁边的大魔王又将她捞了回来,重新抱着。
穗穗:?
这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
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问问:是不是在装睡。
算了,万一是真睡呢。
穗穗大度地想,毕竟她可不是谢容景那种不让人睡觉的烦人精。
真希望谢容景能稍微学一下她们老虞家的优良传统:)
随着她的翻身,烦人精也换了个睡姿,由侧着睡变成正着,还将大小姐顺手抱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到底醒没醒?
穗穗趴在大魔王的身上,感觉这个姿势有点像昨天他压在——
她猛地摇头,把满脑子的黄色废料甩出去。
糟了,心乱了。
穗穗保持淡定,从谢容景的身上爬下来。
都说男人是害人精,这话一点也没错。
下来时,放在左侧的手突然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凉凉的,滑滑的,触感像是光洁的皮肤。
定睛一看,是一条黑色的尾巴,尖端是个倒三角。
穗穗:!
是了,魔族是有尾巴和角角的。
好像在好久之前,她还好奇过大魔王的角角长什么样子。
在魔界加起来住了这么久,她对这个种族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中高阶魔族是能自由将尾巴和角收起来的,但若是心情放松到一定程度,就会露出角和尾巴。
闲着也是闲着,穗穗开始玩大魔王软软的尾巴。
就像猫尾巴似得,会一摇一摆,戳一下动一下。
说起来,魔族与人族之所以不对付,是不是因为拿的剧本不一样?
穗穗边戳尾巴边发散性思维:魔族这种东西原形其实蛮西幻的,虽然脸还是东方脸,但加上了角和尾巴,就有点像是撒旦恶魔之流。而人族都是正统修仙人,东方玄幻遇上异世大陆,难免会有交流障碍。
真实的原因不得而知,左右跟她也没关系。
她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每天吃吃躺躺还有尾巴摸。
神仙生活。
决定了,等大魔王睡醒,就让他把角角也一起露出来看看。
大魔王突然按住她摸尾巴的手。
穗穗高兴地抱抱他:“你醒啦!”
事后要抱一下——这是她看话本学到的东西。
那本书现在还在她的储物袋里,名字叫《不当渣男的一百个小技巧》。
早上太累忘记抱了,睡醒补应该也一样。
为了离渣男形象更远一点,她不止抱了一下,还抱了两下。
谢容景声调很轻:“这么主动呢?”
语气受宠若惊,神色却……非常期待。
一觉睡醒之后,虞穗穗对大魔王的下限又有了新的认知。
“我怎么主动了?”她问。
谢容景:“你抱我。”
穗穗不上当:“那又怎么样,你一个男孩子,被人抱一下怎么了。”
“当然可以。”
谢容景没忍住笑出声,手轻轻点着她的后背。
“大小姐想对我做什么都行。”
明明是一句有点浪漫的话,在这种环境下,却更像是明目张胆的暗示和勾.引。
果然,男人都是害人精。
每一个都是:)
眼看着话题要朝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穗穗将脑子里关于昨晚的记忆打了个码丢到一旁,努力回归淡定的咸鱼本色。
她给自己找了点别的事情。
比如趴在床上玩大魔王的尾巴。
大魔王老老实实让她玩了一会,玩着玩着,眼尾又染上了那种可疑的薄红。
-“虞穗穗。”
-“嗯!”
谢容景抬眼,看似脾气很好地问道:“你有没有摸过别的魔族尾巴?”
穗穗想了想,略带遗憾地摇头:“好像没有。”
“好像?”
“没有没有。”
她意识到大魔王语气不对。
果然,谢容景将她翻了个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似笑非笑的。
“如果让我知道……”
他没有说下去,应当是在拼命维持自己在大小姐面前的形象,不愿吓到她。
原来,原来魔族的尾巴是不能乱摸的吗!
这谁能想得到!!
她想到自己看过的魔界小x文,里面都有双方尾巴缠在一起的描写,但写得一点也不涩,她一直以为只是某种类似于握手的礼仪。
不过也不是无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