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步辇上的李渊和颜之推,“一少一老”两位老人不时的闲聊几句。
此时的长安空前的热闹,但盛大的祭天场面在两位老人眼里仿佛并不存在。
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的炙烤在脸上,除了两位老人,其他人可没有这种待遇。
往日里文臣武将们引以为傲的官服和铠甲,此刻仿佛都变成了肉体与灵魂的双重束缚。
李世民的銮驾很快便出了城,顺着宽阔的官道慢慢的朝圜丘而去。
张拯混在异国使节的队伍里,身穿绯红色的袍服,异常的显眼。
异国使节的队伍也没有什么优待,哪怕鞠文泰贵为一国之主,也得老老实实的走路步行。
张拯宽大的袖子里藏着两个来自东市李记冰行的冰袋。
其中一只袖子里还藏着一个小银葫芦。
张拯四处瞄了一眼,见纠察百官仪态的礼官没工夫搭理这些异国使节。
悄悄的掏出袖子里的银葫芦,打开塞子朝嘴里灌了一大口。
一股凉意直冲心底,张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看得一旁的鞠文泰眼神古怪,要知道这可是大礼仪。
便是鞠文泰一个异国之人,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一股肃穆庄重之感,但看张拯的表现,似乎全然不放在心上。
鞠文泰再怎么看,张拯也没有和他分享的想法。
大家只见过三面而已,还没那么熟好吗。
况且,银葫芦装的是酒,要是被礼官发现,张拯不被弹劾成筛子才怪。
鬼鬼祟祟的偷喝了几口,张拯塞好葫芦的盖子,将葫芦放回了袖子。
对着一旁的鞠文泰问道:
“国主准备得如何?”
鞠文泰瞟了张拯的袖子一眼,低声说道:“张县男放心,一切尽在掌握。”
“这便好,有劳国主。”
张拯拱手回了一句。
“张县男不必客气,各取所需而已。”
鞠文泰面无表情的看着张拯说道。
张拯见鞠文泰一直在瞟自己的袖子,其目的不言而喻。
只得咬牙从袖子里滑出一只冰袋,强忍着肉痛将冰袋塞进了鞠文泰的袖子。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有舍才能有得。
张拯内心在滴血,尽量控制表情显得自然些,告诫不去看鞠文泰的袖子。
不是张拯舍不得一只冰袋,主要是张拯总共也就两只冰袋。
袖子虽大,总不能往里面塞只桶进去吧。
这会儿日头才正午,还不知道李二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天气这么热,万一中暑了怎么办。
一旁的鞠文泰看着张拯忍辱负重的表情,内心有些哭笑不得。
要他一只冰袋而已,怎么跟一幅要了他钱似的表情。
但是袖子里传来的凉爽之意,又让鞠文泰从心里生出一股生活本该如此的意味。
从细微之处见真章,鞠文泰总共就见了张拯四面,还要加上今天这一面。
第一次见,就觉得此子仪态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