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嘤嘤并没有刻意掩藏本性,对于不喜欢的人,她向来有气死人的本事。虽然大部分时间,她看着都确实只像一只娇软的猫儿。
皇后沉了声道:“既然二皇子妃要在府上抄经替万民祈福,那也莫要耽搁了,祭神前就莫要出府了。”
宁贵妃微微蹙眉,正要开口,却瞥见隔着水榭那端的木槿花丛有几道身影朝这边过来了。当即就稳了心神,端起了面前的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
“这样说来,太子妃也是即日起就要去太清宫清修了?”
宣平长公主素来是有见缝插针的本事,她正好就坐在太子妃身侧,叹息着给自己倒了杯茶,“太子妃素来就是极为仁德贤淑的,只是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这如今去太清宫还要在里面待七天呢。”
元雅容身形微僵,捏紧了手中的银箸,刚想要说什么推脱,就听宣平长公主一边掐了指尖算一边点着头道:“不过如今去倒也正好,满打满算正好是一个循回。”
“太子妃和二皇子妃都是有心的,既是要去自然是要趁早去的,到了祭神的时候也好拿出来给陛下瞧瞧。”皇后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
元雅容微微垂眸,从前在闺中她的字迹就是极为隽秀出彩的,而江嘤嘤素来是没什么名声的。到时候祭神时候,经文还会传到礼部,二皇子府自会没脸面。
母后是铁了心想要通过江嘤嘤给二皇子府难看,元雅容并不认同这种手段,但是不可否认,江嘤嘤虽无辜,如今却是和二皇子府是一体的。
太子储君低位不稳,李燃狼子野心。元雅容从前没有少和那些贵妇相交,帮李恒拉拢人,这样通过后宅女眷打压人的手段,自然也是熟悉的。
“母后说的是。”元雅容十分恭顺。
江嘤嘤也自然应是,她托着腮,十分乖巧听话的样子。然而内心却在唏嘘,女主当真是好度量,什么委屈在她这只要是对李恒有帮助的,那便算不得什么委屈。
她自然是从没想抄什么经书的,皇后这般针对她都要怪李燃,经书是她特意留的话头,看似退一步给皇后钻空子,实则都是给李燃准备的。
就在这时候,陛下带着太子和李燃姗姗来迟,听到这话还道:“都在说什么呢?”
众人纷纷行礼,江嘤嘤本想瞧一眼传闻龙章凤姿的男主生得是什么相貌,结果一眼望过去就瞧见了站在陛下身侧,背脊直挺身姿颀长,腕着束缚容色隽秀正蹙眉看过来的李燃。
他眉心还拢着,望过来的视线却像是在问她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那自然是没有的,江嘤嘤瞧着李燃愈瞧愈觉得赏心悦目,她夫君怎么可以这样好看。冲他眨了眨眼,看到他眉眼略微放松了些,唇角也微微的勾了起来。
这边宣平长公主却在拱火,十分幸灾乐祸的道:“皇嫂这是在说祈福祭神之事呢,说是让二皇子妃在府中安心抄写经书,这几日就不必出门了。”
避重就轻,她好像说的是实事,但是好像又不太是。
皇后瞧见陛下脸色微沉,顿时心里一紧,稳声解释道:“太子妃体恤百姓,欲往太清宫清修,在夏至祭神前手抄祭文经书以供神明,臣妾便想让二皇子妃随太子妃一道……”
李恒在听到那句太子妃欲要往太清宫清修时候,脸色变是一变,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元雅容,却见她面上带着几分无奈十分恭顺的站在宣平长公主身侧。
太清宫建在水面上,从初夏到秋末都杂草从生,蚊虫多不胜数。里面只有道士,连个婢女侍从也无,雅容上一次去回来还病了一场。
他心顿时微沉,看向父皇却见他脸上只有赞同之色,原本想要说的话都只好按捺下来了。
江嘤嘤压根没听皇后在说什么,她那双漆眸瞧着那个站在李燃身侧的男子,仔细打量着,月白银龙纹滚边长袍,气质温润,面容疏朗。若是单独拎出来看相貌也确实不错。但是站在李燃身侧,就显得格外的单薄,姿容单薄。
忍不住微微蹙眉,想到书里的那些描写,脸上露出一言难尽之色。
这些人,都有些眼瞎吧?
她替李燃不平。
李恒刚过来就瞧见贵妃身侧端立着的女子了,毫无疑问就是江嘤嘤,和大半年前变化相差的倒是极大,叫他几乎以为是换了一个人了。
但是有一点倒是没变,他侧过头不经意扫去的时候就瞧见江嘤嘤向自己投来的目光,眉心不由就深深蹙了起来,眸底闪过一丝厌恶,又立马向元雅容看了过去。
陛下道:“太子妃做的很好,有命妇表率,既然如此就依皇后意思。”
对东宫偏袒之意,可见一斑。
江嘤嘤自是要拒绝的,就在这个时候,李燃却先一步抬步向她走了过来,就站在她的面前,眉心还有些微蹙,漆眸瞧着帝后二人,声音微冷:“此事怕是不可,儿臣与嘤嘤昨日才成婚,后日还要回门。太清宫去不得,即便是抄经文,那也是诚信所致断然没有要人禁闭的。”
他掌心有薄茧,温暖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