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兵荒马乱。
但是小个子男人并不惊慌,他满脸阴沉的看着弘晖,暗自思忖他是什么来头。
看着康熙、胤禛、弘晖三人气度不凡,他猛然间想到某个不太可能的可能。
近来略有传闻,说是有天家下度,哪有这般巧的事,江边偏远村落,竟恰巧碰上了。
若真是如此,他这条狗命怕是保不住。
弘晖看着地上躺着的男人,和一旁哭的不能自已的满娘,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这么娇小的女孩,一边嘤嘤嘤哭泣一边拔刀相向。
性子软,但是挺聪慧。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大事。
他猜测。
等人控住了,弘晖从怀里掏出折子交给康熙,压低声音道:“您瞧瞧。”
从他手里经过的折子不知凡几,虽然他年岁小,但是他对折子的触感非常的熟悉。
被人塞怀里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
康熙接过折子,神色凝重的打开看,就见上头写着详细的名册。他大致一扫,从上头看到许多熟悉的名字。
“带走。”他说。
他往外走的时候,就扫视着这个看似平静的村子,心里有些纳闷。
尚未走出村子范围,就听侍卫一脸激动的过来禀报,说是从里正院中发现了金银箱子无数。
无数二字,被侍卫咬的很死。
因为真的有很多。
弘晖一听就挑眉,他琢磨着,这次属实是捉到一条大鱼。
三人跟着侍卫一道往里正院子处,大门很是寒酸,甚至有些摇摇欲坠,那撑着门框的木头恨不得腐蚀到自己断掉。
看着很是清贫,透过大门,也能看到院中空空如也,像是寻常百姓家那样,摆着锄具等,还堆着秸秆。
弘晖仔细打量着,等众人一打开门,走进正屋,依旧是寻常模样,然后走进卧室,那张破败的床榻被推开,露出底下的暗道,正有侍卫正在把箱子往外运。
他以为就是个存银子的地方,不曾想还搜出来□□、甲胄等物。
康熙眸色幽深。
他看向胤禛,胤禛眉头紧锁,亲自下去探查。小小的村落,比他想象中还要神奇的多。
箱子被一一打开。
除了有金银,还有一些珍贵的珠宝古董字画等。
弘晖皱起眉头,这么大的手笔,怕是朝堂中比较厉害的人才能办到。
江南啊。
这地界有两个人最有可能。
他看向一旁的皇玛法,他懂的东西,康熙只会比他更懂。胤禛沉吟不语,像是影子一样默默跟在康熙身后。
地下基本被掏空,像是一个巨大的溶洞,小小的院子竟然不够摆了。
康熙沉默,他看着那些违禁品,抽出身旁侍卫的长剑轻轻的戳了戳。
“走吧。”他说。
康熙临走前,看了一眼地上的甲胄。
江南啊。
他这一来,心都碎了。
等回帐篷后,康熙就静静地待着,好半晌没有动过。他甚至有些不想探究这背后代表的意义。
想着如果能过去,就这样过去了也挺好。
那么一瞬间,他心中悸动酸楚。
胤禛也将自己关在帐篷里,在他还在为成立粘杆处而绞尽脑汁的时候,旁人已经筹备好银钱和军备了。
军备。
这两个字在心中闪过,他就知道,接下来将是一场恐怖的血雨腥风。看着弘晖正小脸鼓鼓的吃点心,他抿了抿嘴,还是没开口问。
“江南。”弘晖提点,给他吃个定心丸,便不再说话。
江南是太子隐形的封地。
康熙将此处交给他,从文人到产出,虽然明面上还是大清所有,但隐隐的,却是太子的后花园。
众人都清楚这个问题。
弘晖吃点心吃腻了,就喝口奶,很快把小肚子吃的溜圆。
“阿玛,你也吃点。”等皇玛法反应过来,这还有没有东西吃,就是两码事了。
胤禛嗯了一声,他想吃口热乎的暖暖,然而想着等会儿怕是要站岗,便叫人拿牛肉干来,把肚子填饱,能抗住才成。
弘晖趴在乌拉那拉氏怀里,在跟她说,这江边的芦苇荡很是漂亮,今天皇玛法敲给他看的时候,他都没舍得,说是要留给额娘看。
“有空再看。”乌拉那拉氏安抚的摸摸他的小脑袋。
等爷俩刚吃好,就听见消息说,康熙传召。两人出帐篷,就见跟随而来的阿哥都一脸懵的往此处来。
弘晖看着胤祯手里还拿着个馒头,不由得无语。
胤祯啃了一口,快步走到两人跟前,随口问:“咋了?说要一起吃烤肉吗。”
“不知。”弘晖抱着他手腕,踮着脚尖也跟着啃一口,这才笑眯眯道:“好吃。”
见他笑,众人都松了口气。
弘晖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康熙心情的风向标。
他若是高兴,那自然是一切都好,他若是不高兴,那就代表着万岁爷不高兴。
这其中问题很大。
但是现在他笑了,那就说明问题不大。
等进了帐篷,众人正笑着要请安,就发现弘晖笑容一收,满脸恭谨。
众人:……
你别这样。
我们笑的正欢实,一时收不住。
胤禔立在最前,明显能感受到康熙身上压抑的气氛。他神情凝重,瞬间明白过来。
康熙垂眸不语。
他望着底下的皇子,神情冰凉,从胤禔看到胤祯,半晌才看向胤祥:“你回京一趟,传召太子来江南。”
胤祥躬身应下。
康熙看着他立着不动,轻声道:“去吧。”
胤祥便转身去了。
众人心中一阵嘀咕,颇有些不解。
胤禛却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沉默不语,在众人的盯视下,也岿然不动。
这老油条撬不动,众人便又看向小油条弘晖,幼崽眨巴着长长的睫毛,一看就带着清澈的愚蠢。
好骗。
然而那眼中时而闪过愚蠢,时而闪过清澈,唯独没有他们想要的暗示。
和胤禛猜测的一样。
康熙没办法立即明说此事,心中不虞之下,就叫众人陪着站岗。
弘晖有些心疼。
他索性上前,依偎着康熙,慢慢的给他捶着腿。
康熙把他揽在怀里,把朱笔递给他,示意他赶紧拉磨。
弘晖:……
不是,咱就是说,悲伤就认真悲伤,怎么还能一边悲伤,一边拉磨。
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使。
康熙淡淡的瞥他一眼,捏着他的小脸蛋,轻笑:“怎的?”
“不想拉磨。”甜甜的小奶音很诚实。
他就是不想拉磨。
康熙不由得笑了,轻声道:“不,你想。”
爷孙俩拉磨,众人立在堂下,敢怒不敢言。刚开始还好,没过一会儿功夫,就到了晚膳的点,肚子咕噜噜叫起来,再这样立着,就分外煎熬。
随着腹鸣声的逐渐增大,康熙听见了,主要他自己也饿了。
“饿不饿?”他问。
弘晖乖乖点头,吃的那点点心,喝的那点奶,早已经化为乌有,什么都不是了。
“想吃糖焖笋,还想吃肉肉。”他软乎乎说。
康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