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问这里可是熊家?”县令问道。
熊铁熊柱这几日一忙完镇上几户交了订金实在推不开的人家后就返回杏花村,这会儿拉着土胚去给村里那三户孤寡老人们盘炕。
唐寿刚送走兄弟两个还不等转身就听见有人找他家,见几人穿着富贵,举止有礼,身后还跟着几个一看就是护卫之流的人,便以为他们是哪里来的士家大族。
“这里正是熊家,我是他的夫郎,不知道几位是?”
没等县令开口自我介绍,熊壮山在院子里听见似家里来客人了,大步走出来。
“县令?”
唐寿楞了下,忙笑着让进屋内,“是县令大人啊,快请进,上次的事情还要多谢你帮忙。”
“应当的,应当的。”
上次的事县令不仅帮熊壮山连夜加办了相关手续,还处理了那几个蝇营狗苟,并将身后陷害他的人也查清告诉了他们。不管是否是看在镇北王的面子上,这都是一份大人情。
将人请进屋,冲了几碗蜂蜜水,县令开口问道:“刚才我看见拉土胚的牛车进了杏花村深处,不知道是何人家这么大手笔。”
熊壮山道:“头些日子村里冻死了一位阿婆,我夫郎心善,就给村里那几户没有子女照料的孤寡老人盘了炕。我等人单力薄,力量谨小慎微,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有什么晶莹的东西从县令眼里飞快闪过。
唐寿端着几盘核桃酥放在县令等人桌前,笑道:“这是自己家里做的,请几位大人要不嫌弃尝尝看。”
“熊家的糕点在咱们玉林镇远近闻名,我等能吃到是有口福,怎会嫌弃。”
唐寿并没有着急离开,他看着县令刚才的样子,分明是有所动然,并不是枉顾百姓性命的恶官。
这些年县令在玉林镇无甚大功绩,但也没做过天怒人怨之事,这已经十分不易。
毕竟整个镇上下都穷,县令不做欺压百姓之事,是搜刮不到油水的。这也是陷害熊家那几人甚至没和县令打招呼,就偷偷收买了县衙里几个差役事情就成了的原因。实在是太穷了,衙门里当差平日里一点好处没有,现在有人送上一点,财帛就动了人心。
至于县令本人总体来讲还是不错的,良心犹在,官心尚存,这样的人是他能谈合作之人。
“熊夫郎的手艺很棒,不亏得那些士家大族的郎君小娘子们喜欢,我吃着也欢喜。”县令等人连声夸赞着。
“多谢县令夸奖。”唐寿这时却似无意实则有心试探道:“我听闻大人是东京来的官员,东京美食鳞比,能入吃惯东京美味大人的眼,我这心里还真有那么点骄傲。”
听到东京二字县令眼里分明涌起浓浓的不得志与失落,旋即笑道:“我并不是东京人,同样出生农家,科举出身,后升迁至东京,所以算不得东京人,不过熊夫郎的手艺比我吃过的东京糕点并不差。”
寥寥数语,唐寿就猜出大概。这县令初来乍到东京,没有本地根深势大的大族撑腰,不知道得罪了谁,被官家给贬了出来,郁郁不得志。这种下派外放的心里一般都憋着股劲,还想回东京。
有这样的心,唐寿和他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各自因由,最后目的都是相同的。一个要功绩,一个要天下皆知的美誉。
“恕草民斗胆,不知大人可还有回东京的心思,也许草民能帮上一二。”唐寿借着给县令添水之际,用只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对着县令耳语道。
县令楞在当下,直勾勾盯着唐寿。最先想到的是熊家背后的势力,那立着的是东京最高权贵,和皇家同一个姓,要是真想帮他,回东京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要是能回东京,县令不由激动起来。那么当年那些瞧不起他,在他走时落井下石,嘲笑他的曾经同仁脸上该是何种表情,只幻想着就热血沸腾。
县令对着身后跟来的几人道:“咱们既然来到杏花村正好撞上这事,就不能当做不知,你等几人去趟那几户孤寡老人家里走访走访,叮嘱里正和村民全力配合熊家,让村民知道咱们当官的心里还是记挂着他们的。”
县丞等人不是没眼色的,立刻就走了。
他们一离开,县令马上变了态度,立刻开口道:“要是熊二郎肯帮我与镇北王求情,使我能再次重回东京,这等大恩我必然全力回报。”
唐寿却摇头道:“求人终究不如求己,县令大人可曾想过靠自己。”
县令顿时苦笑起来,涩然道:“不瞒二位,我做梦都想再次回到东京,可咱们玉林镇是个穷水衙门,我又做不得那等搜刮民脂民膏的恶事,如此哪里能有大量金银活动关系,可没人给活动,我又怎能重回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