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金华说:“你才受过伤。虽是好了,但也得仔细着点儿,不能受风。我的衣服比较厚实,刚才又洗净了,你我身量相差不远,给你穿刚合适。”
段书绝一本正经道:“不可。天色已晚,此处又阴冷,宴大哥会着凉的。”
闻言,宴金华以玩笑口吻说:“那这样吧,我们师徒两个换件衣服,你将你的给我,我的则归你。”
“我的衣裳单薄……”
这倒是实话。
鲛人连深海之寒都不畏惧,区区冷风又能如何,因此段书绝无论冬夏,都是一身飘逸薄衫。
但宴金华却不同,此时还是早春季节,冰雪初融,对他这种怠于修炼的人修来说,的确会寒气入体。
宴金华仍是坚持。
段书绝向来拗不过宴金华,只得除下破损的外衣,披在宴金华身上,还不放心地叮嘱,若宴大哥冷了,就立刻换回来。
宴金华接过那薄如蝉翼的水蓝外罩,指尖有意无意地抚过左上臂位置被剑锋划破的地方,以及破损处四周沁出的血迹。
他笑说:“不会。你好生穿着我的就是。”
宴金华暗笑。
自己失了一城,不过又拿到了一筹胜算。
他记得很清楚,到了第七阵,就要拔剑了。
段书绝破阵时受了伤,衣上有血。而鲛人血,是破除封印、拔出石中剑唯一的办法。
自己只要比段书绝早一步破开这个该死世界的术法,用段书绝沾血的衣裳蹭上剑柄,便能领先一步,夺去这股大气运。
宴金华有些惋惜。
早知道会弄到这样狼狈的田地,自己就不该担心血提前抽出来会失效,先偷偷抽他一管子血做备用再说。
他这样想着,披上衣服,还没来得及得意,倒是先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战。
池小池与他往反方向走去,裹着暖和的春服,想,冻死你丫挺的。
他用剑身拨开荒芜的野草,准确地朝其中两座石塔走去。
池小池在演戏时,有两个常被人称道的好处。
一是他临场机变能力强,接得住戏,哪怕别人这段演错了,他也能给圆回来,有时候导演一走神,甚至不会发现刚才出了演出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