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池点了点头,问了第三个问题:“伤是怎么回事?”
娄影不想细谈这个问题:“是我自己不小心而已,很快就能好的,不要担心。”
池小池:“……嗯。”
紧接着的,是一片漫长的沉默。
池小池的手掌仍是轻轻贴在他的心口处,眼睛也落在指尖处,像在想心事。
至此,娄影也觉察出来,池小池似乎在有意规避真正想问的问题。
他有点紧张,他怕池小池再次临阵退缩,不自觉便攥紧了他的手,但马上又疑心自己是不是太过用力,急忙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然而,池小池却一把反握住了他胸前的衣服。
他问了第四个问题:“师父,你为什么走了这么久啊。”
娄影喉头一窒,被他一句话攥得心尖都皱了起来。
池小池声音没有什么波动,大拇指尖在来回摸索,感知他的胸前细微的心跳:“……三天,就像过了十几年。”
娄影坐直了身体,微微弯腰:“没有提前和你打好招呼,是我的错。”
池小池才抬眼看他:“我没有怪你,我不会怪你。只是,真的有点久。”
娄影心中隐痛不止,搂住他的腰,让他就势贴在自己胸前,听那一声声的心跳。
“……对不起。”
娄影垂下头,空出来的那只手慢慢地扶住他的后脑,慢慢地抚着池小池略长的头发,贴在池小池耳边,慢慢地、一声声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
他该再努点力,他该早点回去的。
“没事的。”池小池埋在他怀里,语气没有很难过,甚至有一点不可思议的快乐,“你让我少等了几十年。”
池小池说:“我以前想过,我如果老到演不动戏、看不懂剧本了,就会息影。到那时,我会在筒子楼里,每天做做饭,看看电视,等你有一天来接我。……现在,我只等了十几年,就来找你了,还找到你了,多好啊。”
那台命中注定的吊灯,不偏不倚,刚刚好落在他头上,多好啊。
娄影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心脏微微发酸。
他不想感恩吊灯,尽管那盏意外脱落的吊灯,把池小池送到了他的身边,让他不会一点点变为单调无趣的机械。
他只心疼他的小池。
他问:“我这样抱着你,你会难受吗。”
“不会。”池小池把头埋得更低了一些,“只是很久没有这样,不大习惯。”
娄影感觉到胸前散开的温热,心中更软了几分,低声哄他:“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在一段更长的静默和相拥后,池小池抬起了头来。
他把自己控制得很好,眼中没有多少血丝,眼周也没有红肿,看不出多少哭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