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沙再问:“……那你可记得,扶绥全城的饮水,只靠扶绥河供给?”
副将语塞。
“扶绥河不过一条支流,如今春至不久,水量不大,若北府军设计,截断水流,扶绥城内水源断流,只靠几口井渠,又能支撑多久?”
副将意识到事态严重,总算松了口气:“将军以为我们该如何?是否应该将此事禀告给铁木尔将军?”
帕沙摆一摆手:“艾沙身死,我擅自回城处理他的身后事,已经叫铁木尔对我生出不满。再说,我这些年为他送了多少功勋,也该让我们自己人受些益处了。”
“可没有铁木尔将军手令,我们不能私自调兵……”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帕沙偏绿色的眼睛一转,显出几分狼似的狡诈,“吴宜春的运粮军刚离开不久。”
副将蹙眉:“吴将军……运粮军虽有五千之众;但论战力,咱们营中将士足可以一敌二。”
“再加上被围困扶绥的两千精兵呢?”帕沙放下信,双手按在地图边缘,“北府军此行是秘密奔袭,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他们也不会真调大军,攻打区区一座小城,如今他们的战术被我们所知,秘密便成了个笑话。”
他吐出一口气:“用最好的马,给吴将军送信。告诉他,他不必再成天与粮草作伴,立功的机会来了。以扶绥的两千军为主战力,他们不必太费心力,只需从旁作辅,内外合攻,便是大功一件。”
“最重要的是……”他继续道,“那十三皇子有可能前来督战,毕竟这一战是打给他看的。他若是能抓了那狗崽子,无论生死,那他便一脚上了青云梯。”
副将多嘴问了一句:“以信件送出的时间,北府军该是刚刚开拔。那为何不直接送信至扶绥,以免……”
帕沙的绿眼珠一斜,嘴角勾出一点冷冷的笑来。
副将想通了,立时道:“那属下这便去写信,要吴将军点好兵马,做好万全准备,待扶绥弹尽粮绝,再去驰援。”
帕沙微微颔首,欣慰于他的开窍:“去办吧。”
走至帐前,副将犹豫一番,回过头来:“将军,说了这许多,属下仍有一事不明。……您为何这么信任一个中原人?”
帕沙不言,只挥了挥手,叫他出去。
副将领了军令,默然告退。
帕沙抚平羊皮地图的卷角,想起了两年前,艾沙珍之重之地捧到自己眼前的那张纸。
那是一块拓印上的玉佩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