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城市滨海城市郊的一套房子就换来秦家庇护和大把现金,谢家家主笑得嘴都要歪了。
他一点都不怕自己做的事情被揭穿,赛诺星上一应户籍证明都安排得妥妥贴贴不说,他还打听好了秦濯的态度:这位天妒英才的小将军从昏迷中醒来后对家人安排的联姻十分抵触,甚至都没打算见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夫一面。这不,秦家完全没有把未来儿媳接到首都星去的意思,只问他们要了基因样本,摆明了这次联姻不过是为了能给儿子留下个后代而各取所需。
可谁都知道秦濯基因等级高得离谱,普通人的基因很难跟他培育出婴儿,至于与他等级相近的天之骄子们?
拜托,那种层面的人配被废之前的秦小将军还差不多,又哪可能在这种时候上赶着断送自己的一生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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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整件事情真正的主角,那个用婚契和基因样本换来一套别墅的男人却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一无所知,事实上,这具躯壳里面已经换了个芯子。
谢漾元睁开眼睛,一时对自己还没死这件事感到匪夷所思。
他明明记得……那时天地间灵力忽然bào • dòng,修真界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浩劫,为了尽力保住最后的宗门传承和万千弟子的性命,他以金仙之身硬抗八十一重天雷,最后肉身溃散,元神好容易挣脱出逃,却又迎面撞上一道紫金色的仙人之劫……
万万没有能逃脱生天的道理。
说来也是讽刺,谁不知道清溪道君一身浩然正气,除魔卫道功德满身,连当年破碎虚空时都受了天道眷顾,只降下几道金雷淬炼仙身。谁知这劫难竟应在了这里,天道衰微,改天换地,修者十不存一,谢漾元身死道消之时,已是三千小世界最后一个金仙了。
不对……所以他现在为什么还活着?
谢道君眉头微皱,习惯性地一手掐了个诀,随即便愣住了。
他分明感觉身体滞浊不堪,经脉歪扭空空荡荡,别说仙体,便是连方入宗的练气期杂役都不如,再看看四周,床铺逼仄狭窄,穹顶低得压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劣质酒味,房间黑沉沉的,只有丁点儿光线可怜地落在身上……
……嗯?
正以为自己莫不是被邪魔外道困于魔器之中的道君难得竟呆住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夺舍”两个大字炸雷般响在心头。
正在这时候,一段模糊不清的记忆乱糟糟地涌入脑海,好在谢漾元金仙层次的神识还在,才没有被那杂乱无章的信息冲击得再一次昏过去。
等将那断断续续的记忆梳理整齐,他才对先前发生的事有了初步的推测。
他竟已身在千年之后。
想来还是身上功德浓厚,最后那道仙人劫劈裂了时空,雷霆之力裹挟着元神穿越千年,正好碰到原身意外身亡,便干脆将他丢进了这具身体,让他借而复生了。
谢漾元拍拍脑袋,厚道地给酗酒猝死的原身念了一段往生咒,终于感到有什么阴冷的东西被从体内抽了出去,往阴阳交汇之所而去了。
他叹了口气,操纵着多年没有感受到过的滞涩酸痛的身体去拉开了厚重的窗帘,大片阳光洒进来,屋子里总算不那么阴沉得难以忍受了。
窗边的镜子上呈现出一个颓唐的影子来:那是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青年,看上去营养不良的头发乱糟糟稻草一样四处乱翘,肤色暗沉,眼窝乌青,眼袋快要垂到了下巴上,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
谢漾元抬手摸了摸“自己”油乎乎的脸,想着能死而复生已是万幸,无论原主的好与不好,如今都是他身上的因果了。
托原主关于日常生活方面的记忆还算完整的福,谢道君亲力亲为地将自己和房间都打理得勉强能见人,这才坐下来,开始思索自己现在的处境。
原主的名字也叫谢漾元,单看眉眼与他从前有三分相似——这是好事,金仙的神魂十分强大,他在这身体中待得越久,外形受之影响与他原本的相似程度也就越大,若是原主半点都不像他,以后被认识的人当成什么妖怪就不好了。
这个谢漾元一心沉迷于风水术数之学,可千年之后的世界灵气衰微,正统的道法传承更是全然无迹可寻,他一介毫无背景的孤儿怎么可能折腾出个所以然来?他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却万分自信于自己是天选之人,将自己弄得倾家荡产,仍是不知悔改,最后为了买一只据说是上古传下的罗盘,替人签了份婚契。
谢道君从床头柜上的小盒子里把那只一看就知道是假货的罗盘取出来抛了抛,实在不知道原主这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即使是在他生活的那个法纪混乱、shā • rén夺宝为求长生的年代,也很少有这种一门心思扑在明明不适合自己的道路上的家伙,修真一道最讲缘法,向来强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