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河心中感动,笑道:“哪又去不得了,若不是现在没安定下来,我还想着让你们现在就跟着一起去呢。去瞧瞧见识一下也好,咱们大佑朝的人怎么能京城都没去过。”
这话说得熨帖,可张氏依然满面愁容,“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你身边也没个人照料着,若是有个什么,找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
赵老汉问起,“你这次去莫非又是要住在常四爷家中?”
赵清河道:“不,我会自个寻地方。还未与他定下,若是太依赖着他,以后就算他不在意也会被其他人看低,这个道理我明白。这次去京城的不光是我,我们病马监周大夫和魏大夫两个儿子也会一起上京,好几个人在一块,也有个照应。”
赵老汉和张氏一听这话,心里都舒了口气。赵清河如今想得明白,而不是做那不切实际的梦,这让他们心里踏实了不少。若是从前必是会担心不已,现在虽有不舍,却因为赵清河这段时间的表现,而不会过分担忧。今日不同往昔,赵清河现在做事稳重,应是不会再如同以前一般犯傻才是。
张氏连连道:“那就好,那就好。什么时候动身啊?”
“大约下个月就要过去了,再过些日子只怕是太热,不好赶路。”太仆寺招考一般都在初秋,从新湖县到京城坐船也得大半个月有时候甚至要一个月。若是夏天再过去也未免太炎热,提前过去还能去瞧瞧行情,适应那边的生活。
话一落,老两口心情又低落起来。
张氏喃喃道:“怎这么快。”
赵老汉顿了顿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敢去京城争这口饭吃就是能耐。咱们帮不上忙也不能拖后腿,孩子,你就放心去吧,我和你娘都好着呢,不用担心。”
赵清河从兜里拿出了五十两银子,递给了张氏,张氏看到这么多银子唬了一跳。“孩子,你哪来的银子?咱们可不能要常四爷的东西,咱们这家境本就矮了人一节,若再这般,以后你们俩就算成了,你也会被瞧不起的。”
赵清河笑道:“娘,您就收着吧。这些是我治官马有功上头奖赏的,一共赏了一百两银子,我自个留五十两上京用,这些就当是这段时间儿子给你们的生活费。等我在那边扎稳了脚跟,就带你们过去享清福。到时候你们见了那常廷昭,若是喜欢,我就跟他成婚,若是不喜欢,咱就不要他。”
正在书房里练习布阵的常廷昭背脊骨一凉,一阵小阴风吹过,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原本沉重的气氛因为这一调侃让二老也舒缓了不少,张氏将银子推了回去,“你之前送回来的银子我和你爹都没用多少,还存了不少呢。你上京开销大,这些你拿着,我们这当爹娘的没法子帮衬你已经够羞愧了,哪还能要这些钱。”
赵清河佯怒道:“爹娘这般说可是在责怪孩儿不恋家只顾前程而远行了,我不能在家孝敬你们,只能留些银钱,若是不收我在外头如何能安心做事?”
张氏无措的望向赵老汉,赵老汉最终是点了点头,“收下吧,这孩子现在主意大,你现在不收他也会想法子塞在家里边。”
赵清河第一次拿回工钱的时候,老两口就没收,赵清河也没多说只是临走时将银子放在自个房里,让肖华回头告诉二老。一连几次都是这般,老两口无法也只能收下了。
张氏依然觉得不妥,“我们老两口在家也用不了这么多啊,我们只需要十两就够了。”
赵清河笑道:“你们不是想寻事做吗,这些银钱也能做本钱。”
赵老汉和张氏是典型的朴实勤快的平民百姓,只要身子骨还能动得了,不干点什么总觉得心里闷得慌。以前是在酒坊忙碌,现在没有了酒坊,地少活又不多,偏这点活计还都被肖福以及之前赵清河帮忙治好牧畜的几家人干完了,直把他们闹得闲得手脚都不灵光了,差点没憋出病来。
老两口没想到赵清河连这些都知道,赵清河自打去了病马监一个月才回来三趟,每次就住个一两天就走了。若不是打心底的关系,怎么可能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老两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张氏甚至想到了自个早逝的大儿子,若是他那大儿子还在,必定也是这般模样吧。不,兴许还没这般细心呢,他们真的是熬出头来了。
这一小插曲,倒是让老两口离别的惆怅散去不少,甚至还兴致勃勃的讨论起来,到底要做些什么。
“咱们不能酿酒,不若就在小渡口摆个小摊卖些小食?”张氏提议道,两人在小渡口开酒馆也有些时日,对那颇为熟悉,也认识不少人,想找个摊位并不难。这年头做小本买卖的吃食最是稳当,他们在小渡口这么久,自是明白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