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将至,艾青已有了近五个月的身子,与三个月时尚算平坦的身子相比,此刻的肚子已经像雪球般越滚越大,这着实让骨架纤细的艾青有些吃不消,身子是一动也不想动,每日都是在疲惫混沌中度过,无事可做;而且夜里又因这怀孕之事常常梦中抽筋痛醒,盗汗多到根本无法安心入睡,久而久之,心情不畅,郁闷不解,这一切都令孕夫的脾气显露无疑。
艾青自然也是知道自己最近这段日子总爱朝着陈良莫名其妙发火的,埋怨过后,看着依旧温柔的陈良,他心里又会生出愧疚和歉意,但闷气积聚的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了,濒临界点时,他就想找个人出出气,爹爹和爹亲是肯定不能的,那唯一的选择便只剩下陈良了。陈良也宠着他,知道怀孕之人时常会出现这郁闷之气,加上艾青也是为了自己和孩子才有如今这般遭遇的,即便让他出出气也是应该的。
而且陈良忍耐力确实够强,艾青的那些抱怨、粗暴之声到了他这儿便像被化骨绵掌打过一般,只进无出,瞬间消散的一无所踪,令艾青想暴躁也无地可施。晚上两人睡觉时,陈良也要时刻注意着,深怕睡得过深而疏忽了身旁的爱人,遇上夜里抽筋、梦中盗汗之事,陈良都得即刻起身,为人儿或按摩纾解腿部疼痛感,或端水用湿怕擦拭全身,保证入眠。
一方面要照顾艾青,另一方面陈良还要赶在清明节前将播种的事宜解决掉,如此一番折腾,两月下来,陈良原本刚毅的脸颊也瘦削不少,每每看得艾青都是满心疼惜!
苏易扬和黎云青这段日子也很紧张和忙碌。苏易扬忙着为艾青药补之事,艾青怀孕快五个月了,是时候开始药补了,但这药却是需要细心和精确的,若是稍有不慎,都会起了反效果,所以,这药从配方到选材再到蒸煮决不可假借他人之手,都需由他本人掌握方可舒心。黎云青则是被家里大大小小的琐事缠住了身。
晚上,主房里。
“陈良?”躺在床上,艾青若有所思地叫着对方的名字。
“嗯?腿又疼了?”一听到艾青叫唤自己,陈良就下意识地伸手捏住了对方的小腿,缓慢地柔按着。白天和王哥出去忙了一整天的播种之事,加上前一阵子的疲惫,陈良一回家洗了澡就上了床,模模糊糊中听到艾青的声音,就以为是对方腿又抽筋了。
“没,不疼。”横转了一□子,侧靠在陈良身旁,看着已经累到睁不开眼的陈良,艾青的心是疼到不行,手不自觉地伸出抚摸着对方的脸庞,太瘦了,满是坚硬的骨头,下巴更是像被刀削了般,□无肉。【自己好像添麻烦了,陈良累,爹爹累,爹亲也累,只有自己是一无所事。】
“嗯,那便早点睡吧。”听到艾青的回话,陈良缩回了手,改搂抱住对方粗壮的腰肢。
艾青不再说话,因为他看到陈良疲倦之极的脸色,要说的话全吞进了肚里,拉过被子为他小心地盖上,脑袋埋进对方的胸膛后,也跟着睡了过去。
第二日,午饭时。
“爹,爹亲,青儿,我想将自家的那亩鱼塘转租出去一年,等日后家里不忙时,再要回来。”陈良将自己思索了几日的结果告诉了另外三人,又要照顾艾青又要顾及种植,他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嗯,这阵子家里也实在抽不出身,反正也是闲着,要是转出去了,还能换些银两,倒也不错,爹赞成。”苏易扬平日虽不理这种田之事,但他也是明白家里现状的,这阵子着实令陈良受累了。
“嗯,你虽谈过这鱼塘之事,但我们毕竟不懂,你做主就好。”黎云青舀了一碗汤递给旁边的艾青,接着苏易扬的话说道。
“青儿呢?”陈良看着一直埋头默默吃着碗里米饭的艾青,总觉得人儿今日有些异常。
陈良问完话,却迟迟不见艾青回话,三人立刻慌张起来,赶紧将人头从碗里抬起,就见一张圆脸满是泪痕。
“这是怎么了?”黎云青一见艾青哭,赶紧从怀里掏出丝巾小心地擦拭着,这丝巾当初可是为孕吐中的艾青准备的,当时没用上,想不到现下又有用了。
艾青也不回答,眼眶里继续涌出的泪水,湿滑了那张脸。
看着爬满泪水的对方,陈良的心像被针刺般难受,起了身将人搂在了怀里,小心地拍着他的后背,诱哄道,“发生什么事了吗?说给我听好不好?”
陈良的安抚果真是有作用,过了片刻,艾青已经全身放松下来,虽不再落泪,却仍是抽泣不止。
“呜呜,大家都好累,我……我是不是……是不是连累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