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红敏锐察觉到了羊央的来意并不是送行那么简单,她顿了顿,点点头,“公爵夫人请进。”
羊央走进来,虚掩上了门。
羊央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想跟你谈谈药石的事。”
若红脸色一变,表情抑制不住地冷了几分。
但很快,若红恢复了平静,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孩子,然后握住自己的左手手腕,问道:“公爵夫人想知道什么?”
羊央摇摇头:“不,我没有想问的。——我昨天看到你跟公爵在后边说话了。我只想说告诉你,公爵是无辜的。”
若红一怔,有些意外,但紧接着就是一声冷笑:“无辜不无辜,又有什么关系?我不过一个小人物,公爵夫人何必跟我多费口舌。”
羊央听若红这番绵里藏针的话,表情并没有什么波动。——他完全能理解若红的反应。
羊央:“因为公爵很内疚,我不想这件事成为他心里的刺。”
若红低笑了两声,眼眶却红了:“那公爵夫人是想,让我去跟他道个歉?”
羊央叹了口气:“若红姐,我以为经过这些日子,你早该明白我们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贵族。”
若红的表情一顿,没有说话。
羊央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村子的厄运,也理解你对幕后人的深恶痛绝。但公爵并不是知情者,——药石的害处你比我更清楚,他也是受害者。我不希望你把对幕后人的仇恨,转嫁到公爵身上。”
若红的眼里蓄了泪,她惨笑两声,问道:“难道我不可以恨吗?——是,他是受害者,但他也是受益者!他的药,是用我们的命磨出来!
我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病发死在跟前,他们浑身都被自己抓得没有一块好皮了,最后是忍受不了痛苦,自己撞墙自尽的。
我的丈夫,出去还是好端端的,可就是因为忽然病发,我连他的尸体都没看到。
还有我的孩子!”
若红的声音拔高了一瞬,又骤然停住,像是崩断了一条看不见的线,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泣不成声。
“我的孩子,他的鳞甲覆盖到了膝弯,双腿甚至都没有办法自由弯曲。即使现在鳞甲还是软的,他的膝弯也很容易被磨破,我不得不用襁褓给他的双腿捆紧了。他那么小,那么小……
他们又有什么错?就因为你们需要药石,他们就要承受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