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衙役喝声止了他们的吵闹,扭头问谢厌:“谢小大夫可有话要说?”
“你让他们将我所写药方拿出来,再去别家医馆问问,便知我那方子有无过错,”谢厌说着,见那男人脸上闪过一丝窃喜,继续道,“我写方子用的纸都是特制的,旁人模仿不来,即便会模仿我的字迹重写方子,也不会存在认错的问题。”
父子俩闻言,轰然变色,因震惊太过,全忘了伪装。
衙役见过太多案犯,见此便知这二人有嫌疑,但只凭神情断案当然不可能,便问:“既然谢小大夫能将那妇人救活,想必应该知道妇人因何濒死。”
谢厌郑重颔首,开口道:“她乃雷公藤中毒所致,此种药草虽有剧毒,但却是治疗风湿的其中一味,取少量和药兼服并无大碍,可若是不小心服用过量,便会有性命之危。我在药方中所写不过五钱,药铺也定然不会抓错,可她却因雷公藤中毒,其中缘由,我也不甚清楚。”
高大衙役边听他说边仔细观察父子二人,见他们神色惶然,眼珠乱转,便知其中有鬼,正欲拿人归案,却听谢厌继续说道:“我当日替这位婶子诊治,言谈间问其家中状况,得知她乃乡下寡妇,无子,却未料不过两三日,便有了丈夫及儿子。”
之前的谢宴当然没跟那妇人聊过家庭情况,只不过他刚刚让小八查过妇人,得知这一消息,这也就弄清楚为何这父子二人如此漠视亲人性命。
衙役大惊,立刻喝令衙差将二人绑住,那二人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冷汗直流,抖如筛糠,手脚软得压根站不起来。
医馆外头围观的百姓也因这一转变震惊无言,原来这二人是故意害人性命从而讹诈谢小大夫,世上怎会有如此恶毒之人!像这种遭天谴的坏人就应该砍头弃市!
高大衙役正要将父子二人带回衙门问罪,医馆外头就来了一群人,他们身着官服,头戴高冠,神情蔑然,于众人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谁是谢宴?”为首之人虽问着话,目光却落在谢厌身上,仔细瞅他一眼,目中不屑更甚。
长得倒还算不错,就是那面相怯懦软弱,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主,也不知贵人为何如此看重,竟要他亲自过来一趟。
谢厌上前一步,垂眸敛眉,“正是在下。”
见他如此卑怯,那官人愈加轻视,开口道:“圣上口谕,谢萦意图谋害贵妃,已经伏诛,从今往后,谢氏族人一律不得行医,违者,斩!”
此话一出,原本寂静的人群顿时像沸腾的水一般,哄哄闹闹,无不震颤,再看向谢厌,俱充满了同情。
单薄的少年静静站在那里,半句未言,似乎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打碎了希望,旁人见他这模样,忍不住心生怜惜,高大衙役还欲宽慰几句。
哪知谢厌正和小八聊得愉快。
“大大,现在怎么办?你都不能行医了,往后还怎么走上人生巅峰?”小八担忧得身上的金光都弱了不少。
要知道,谢宴原本的命运也因为这道口谕而堕落,谢氏这一杏林世家从此消散于世间,诸多医术也渐渐失传。
谢厌却没那么悲观,他纵观剧情,在其中发现了一个可以操作的地方。
“离开京城也不错,更何况,一朝天子一朝臣,当今的口谕又算得了什么?”
小八不明其意,但还是问道:“那大大准备怎么做?”
“替我查明如今废太子的住处。”
他和小八用意念说了这几句,在旁人眼中不过是因为打击太大说不出话来,直到高大衙役拍了下他的肩膀。
倏然醒过神来,谢厌躬身一拜,“遵旨。”他抬起眼眸,原本灵秀非常的眸子已然蒙上了一层灰暗,众人只见他凄然一笑,“虽如此,还请大人怜惜那婶子一二,待小子替她喂一碗药救她一命,可否?”
那官人正欲反对,周围百姓却俱替他说情,他无法,只好任由谢厌在广丹的协助下,给妇人喂下药汤。
药汤见效极快,不过盏茶时间,那妇人已面色大好,死气尽褪,只待去其他医馆诊治调养,不日便能痊愈。
众人无不为谢厌的医术赞不绝口,然只能暗自可惜,如此精妙医术,日后却无法造福百姓。
高大衙役捏紧了拳头,双目怒红,着人将那妇人抬出仁心馆,自己掏出几两碎银,递给谢厌,眉眼又变得柔和,“虽不多,但也能熬过几日。”
想了一下原身的家当,确实所剩无几,谢厌便接受了他的好意,“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