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远眼神微暗,回道:“十二岁受的伤,如今已十年之久,被人用剑刺中,伤了筋脉。”
陈寻在一旁叹气,心中直为好友抱屈。
将他的手放下,谢厌抚了抚胡须,“你这手本有治愈的希望,只可惜……唉!”
“这是何意?”陈寻大吃一惊,急道,“老先生,什么叫本有希望?”
崔远苦笑一声,罢了,治不好就治不好,至少他不愁吃穿,比许多人幸运多了。
谢厌深叹一气,面露哀色,“京城谢御医之前钻研出了方子。”
“当真?”陈寻大喜,高兴地搂住崔远的肩膀,“那我们就去京城治!”他远在青州,并没有关注过京城一个小小御医的消息,所以并不知道谢萦已死。
然崔远毕竟与京城有瓜葛,听说了有位御医欲谋害贵妃姑姑,已被圣上当场赐死,似乎就是姓谢!
他陡然抬眸,看向谢厌的眼神带了些探寻。
谢厌似未瞧见,只向陈寻解释道:“那位御医与老夫有些交情,曾与我有书信来往,两年来苦心钻研此法,前不久,终于从古书中寻出一方,并在信中告诉了老夫,只是信到之时,他已身亡!”
崔远闻言,顿时倒退几步,面上血色全无。他知道废太子是姑姑与表兄的眼中钉,所以一旦有人能治好太子的伤,姑姑他们一定不会放过。
那自己呢?他们有没有想过,能治好太子就能治好自己的手?他们为了不给太子一丝一毫的机会,就直接斩断了他未来的希望,在他们眼里,自己果然什么都不算吗?
可是他的手也是替人受过啊!
见他如此失态,陈寻心中揪痛,连忙问谢厌:“既然那御医寄信于您,信中可言及续脉之法?”
“有。”
崔远顿时一愣,他此时已经弄不清楚自己到底该喜该悲。
“那方才老先生为何说没有希望?”陈寻也很纠结,直想摇着谢厌的肩膀狂喊,您老到底是几个意思?
谢厌的用意很明显,就是想让崔远与侯府以及三皇子等人心生罅隙,至于有没有用处,他也不在乎,反正对自己没有任何影响。
“谢老兄钻研已有两年之久,定然对续脉之法烂熟于心,而老夫从未接触,若只凭借信中所言,替这位公子诊治,怕是不妥。”谢厌捋捋胡子,摇头叹息。
陈寻眼睛一亮,“既如此,老先生不妨先用其法在动物身上试用,若是可行,再为崔兄诊治,可否?”
崔远心中再次燃起希望。
目的达成,谢楼主自然不会再废话,颔首道:“也好,那就请公子在江州府多待些时日。”
身为皇商,精明的陈寻为了笼络住谢厌,连忙发出邀请:“老先生,我在江州府置了一方清幽小院,您若不嫌弃,不妨搬过去住,这样也方便些,客栈人来人往,怕会扰了您的清静。”
别人上赶着送房子,谢厌岂有不收之理?便干脆道:“那就叨扰陈公子了。”
“主人,收到消息,同福客栈那位神医手握续脉之法,正打算前往陈府置办的宅子里。”
清新雅致的院内,一黑衣劲装的明艳女子沉声禀报,若是仔细听,不难听出她话中的激动之情。
她面前的男人坐在轮椅上,手捧兵书,面容俊美至极,墨发用发带松松束起,流泻于背上,凌厉剑眉下,一双琥珀色眸子深沉如渊,虽坐着,气势却丝毫不减。
“应一,你曾在路上与他们相处数日,可有什么发现?”男人问向身后侍立的护卫。
应一立刻上前,回禀道:“那大夫医术的确高明,用的伤药药效极好,属下虽直觉他有些怪异之处,可一直未能发现。”
这些话他回府之后就已经禀明了,只不过他们当时并不知晓谢厌手握续脉之法,便未多想,只是因为对方出自仁心馆,便暗中遣人保护,却未料,竟听到了这般令人欣喜的消息。
应一直觉素来很准,他既然觉得怪异,那位老大夫就一定有问题。
男人凝眸沉思片刻,“你说是他亲口告诉你,谢宴不知所踪?他身边那位广丹,可查清是谁?”
“是,他亲口告诉属下,谢宴不知所踪,至于广丹,本就是仁心馆的一名小药童。”说到这里,应一有些赧然,之前以为广丹是姑娘家,可查清之后,方知他只是男扮女装,自己一路上居然都未发现,实在有愧。
“你们可曾听说过,仁心馆有医术高超的老大夫坐镇?”男人缓缓笑了起来,“我们都被骗了,未料谢宴竟有如此伪装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