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曾读过几本医书?”
卫清晗自信满满,“各种医书我都读过。”而且他记忆超群,书中内容基本都能记得。
“可曾诊治过病患?”
“自然,家中仆役染病,都是我替他们诊治,没过几日便痊愈了。”卫清晗一直以为的确是自己将他们治好的,却不知道每次仆役从他那里拿了方子,即便有错也不敢质疑主子,便偷摸寻外头的郎中给看好了。
此事崔致知晓,但他不愿打击卫清晗的自信,就由着他胡来了。
谢厌故作沉吟半晌,后召来仆役,问:“门外可还有求医之人?”
“回神医,确有好些人。”
“好,你从中选十人,将他们带来院中。”
仆役虽不明白谢厌要做什么,可他素来听主人的话,不管神医有什么吩咐,能做的一定给办妥。
“大大,你这是要做什么啊?”小八知道宿主要干坏事,但他不知道宿主要怎么干。
“卫清晗一直对自己的医术有着盲目自信,周围人宠爱他,由着他胡来,我可不会。要是看几本医术,治了几个仆役就能成为大夫,那这世上就不需要大夫了,人人都能看医书给自己治病。”
原剧情中,对谢宴伤害最深的就是卫清晗,今天他要做的,就是让卫清晗彻底认清自己,将他的神医梦打碎,告诉他,不是任何阿猫阿狗都能当大夫的。
仆役将十位病恹恹的人带过来,等着谢厌吩咐。
“晋宣,你和这位公子,分别替这十人诊脉,再各自写下每位病患的症状、病因以及治病的药方,再呈给我。”谢厌说着,又看向卫清晗,“这位公子可有异议?”
没等卫清晗回答,晋宣就已经兴高采烈地去准备了,他猜到谢厌的用意,明白这十位病患是用来考校他们医术功底的,他一定会认真诊治,给先生留个好印象!
见他如此,卫清晗也不免生出几分竞争意识,紧随其后。
十位病患若只是诊脉,加起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可要写症状、病因和药方,就相当费功夫了。谢厌不愿等,径自回屋练功去了,只留广丹和崔家兄弟在院中看着,以防二人作弊。
日渐西斜,院中明明凉意渐生,卫清晗却滋生汗意,瞟一眼落笔极快的晋宣,他心中越发感到无力。这十个病患其实都算不得大病,他能看出来病症,但好似每个都差不多,也就是染了风寒之类的,那症状、病因和药方都要写一样的吗?卫清晗当然知道不可能。
病人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身体状况都有差异,往往这细微的差距就能导致不同的结果,卫清晗不是不懂,他只是难以下笔,他实在不知要如何精准用药。这不比府中仆役,若是大庭广众之下被晋宣抢了风头,他的脸面往哪搁?
见那边晋宣脸上志得意满的笑容,卫清晗垂眸遮住眼中翻滚的情绪,提笔就写。他想清楚了,若是晋宣成了神医弟子,那只等对方继承神医衣钵后,他再……
“可都诊完了?”练完功的谢厌从屋中走了出来。
晋宣双手捧着一沓纸递过去,“请先生过目。”
谢厌却没立刻浏览,而是自己先在十个病患中转了一圈,这才回到座位坐下,开始翻看。
院中一时寂静无声,只余谢厌翻动纸张的声响,那边卫清晗也停笔,攥着薄薄的纸,递了过来。
晋宣的心脏一直砰砰跳个没完,掌心都被冷汗打湿,他虽对自己的医术有些信心,但不知能否入先生的眼。
将两人的答案都看完后,谢厌没流露任何表情,只是将晋宣的答卷递到卫清晗面前,语重心长道:“你若诚心为医,便仔细瞧瞧,若只是为图虚名,老夫奉劝你,莫要再行医。”
卫清晗的脸“轰”地一下烧红了,手指紧紧扣进桌沿,这才勉强止住被人羞辱的恼火,他涨红了眼眶,盯着面前的一沓纸,仿佛要哭出来一般。
“你何苦要为难清晗?他还年轻,难道仅仅因为他医术不精,你就做出如此羞辱人的评定?都说医者仁心,我看你的神医之名也不过尔尔!”见卫清晗受欺负,崔致迅速冷下眉目,将他护在怀里,大声喝问谢厌。
崔远皱了皱眉,没有第一时间表明态度。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广丹怒气冲冲,眼睛瞪得老大,“连我都能看出来他写的东西狗屁不通!这么治能治死人的你知不知道?明明不懂医术却偏要出来显摆,他才没有仁心!”
“无碍,”谢厌拍了拍广丹瘦弱的肩膀,将他止住,看向卫清晗,“这十人中,表面上看,症状确实相似,但症状相似并不表示病因相同,况且,年龄、性别、身份等都会影响对病因的判断,而你所写病因中却无甚差别,且开的药方也大同小异,你可知道,不同的病人,即便病因相同,要开的方子也不一定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