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宣看向谢厌,谢厌瞅了一眼端坐的褚九璋,褚九璋似想到什么,又加了一句:“就以济安堂为首。”
这裙带关系也太明显了吧?应一腹诽,面上恭敬道:“遵命。”
谢厌拍了拍傻站着的晋宣,“别给为师丢脸。”
早已得知治疗鼠疫之法的晋宣,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自己复杂的心情,可也愈发觉得自家小师父的医术深不可测。
“师父,徒儿定不负师父所托!”他说着,就斗志昂扬地随应一出了院子。
“我得回去写个药方,你让人熬成药水,在宅子各个角落都撒上一些,以防感染。”谢厌手执茶壶,将地上的火堆熄灭。
褚九璋拦住他,“直接去我房中写,不用来回折腾。”
应十四:你俩住的院子根本就是相邻的好吗?就几步路的事情,哪里算得上折腾?
哪知谢厌居然真的觉得有道理,高高兴兴推着褚九璋进了房间,两人看起来相当和谐友爱。
自那晚谢厌掀了褚九璋衣服之后,二人关系便肉眼可见变亲密了许多。褚九璋明显感觉到,谢厌对他的态度发生了极大的转变,具体可体现在晚上的扎针和按摩上。
以前的他疼得差点受不住,可是如今换了一种疗法,疼痛竟减轻了许多。
来到房间后,谢厌毫不客气地占据了书案,褚九璋坐着轮椅于案边替他研墨,幽幽墨香逐渐蔓延开来,蝇头小字跃然纸上,少年大夫面容沉静,下笔流畅,褚九璋则在心中暗赞:字如其人,真好看。
这不是他爱屋及乌,而是谢厌的字确实相当漂亮,优雅而不失潇洒,与他的人相当贴切。
方子写好,褚九璋立刻吩咐应十四下去准备,等到院子内外都被洒了一遍,夜幕已然降临。
张知府看着一群叽叽喳喳不停的大夫,满是横肉的脸上布满不悦,清嗓子吼了一声:“你们到底有没有办法?”
各大夫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没人愿意吭声,等到张知府盛怒之时,晋宣忽然上前一步,“大人,草民有话说。”
“说。”
面对张知府的黑脸与其他大夫的注视,晋宣侃侃而谈:“咱们江州还未有鼠疫患者,故如今最重要的还是以预防为主,至于预防一事,小民已有应对之法,稍候便会写下,而治疫之方,小民还需亲自前往灾区进行试验,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大夫们俱议论纷纷,去灾区那可是送命的事,这济安堂的东家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张知府自己都毫无头绪,听他说得在理,气也消了大半,连连点头,“你说得很好,就按你说的办,倘若你真的研制出应对鼠疫之法,本官定会上表朝廷,替你请功!”
毕竟在他的治下出了拯救百姓的神医,他也有一定的功劳。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张知府刚吩咐人将预防之法实施下去,江州就出现了第一个病例,患者是个经常在外行走的商人,前两日刚从靖州府回来,本来只是有些发热,并不知染上了疫病,只熬了些祛热的草药喝下,可一直没有好转,甚至情况更加糟糕,如今已神志不清。
他的妻儿无奈,只好将他抬到医馆求医问药,可谁知,大夫一诊,发现居然是疫病患者,立刻向官府禀报。
好了,这下靖州可以暂时不用去了。
得到消息的褚九璋并没有多紧张,他对谢厌就是有一种盲目的信任,有谢厌在,这场瘟疫不会持续太久。
有第一起病例,就有第二起第三起,张知府和秦总兵联手控制住整个州府局势,将患者全部集中在隔离区,所有大夫全力诊治。
每个病患感染的程度不一样,所以在治疗上也有所区别。晋宣有方子在手,如今缺的只是试验而已。
他之前在知府面前露了脸,其他年长的大夫也不会因他年轻而小瞧了他,并且因为晋宣毫无私心地将方法提议出来,大夫们纷纷敬佩不已,直言晋宣天赋异禀、医者仁心。
晋宣苦于不能说出师父名讳,只能一边受着良心的谴责担了神医之名,一边继续兢兢业业替人诊治。
经过一系列观察和试验,他们终于合力总结出针对各阶段鼠疫患者的良方。江州百姓还没来得及恐慌,疫情就被神速解决了,就连已经备好棺材的患者亲属都没想到,不过半月,患病的亲人就从隔离区生龙活虎地回到了家。
而此时,朝廷派遣的御医和抗灾指挥崔致,正面对靖州府的惨状一筹莫展。
他们抵达靖州已有七八日,接触了许多患者,也研究了各种草药和古方,却丝毫没有进展。眼看靖州府将要成为一座空城,他们能做的只有摇首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