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厌来了点兴致,他在游戏里面就搜集过那个世界的一些信息。在那个世界,官府创建许多医学院,培养出一代又一代的大夫,更甚至,基本所有的医术都是公开的,只要想学就能学到。
可是在这里,卫清晗能仅仅为了一本医书shā • rén,有一部分原因是很多祖传医术并不外传,而这些事情也不单单出现在医术上面。
“师父,一张鼠疫的方子可以拯救整个靖州府的百姓,倘若之前师父您不愿意拿出来,可能靖州的危局解决得没有这般迅速。天下能人许多,既然能救百十人,为何不救千万人呢?”
晋宣明白说出这番话很不厚道,他并没有立场说出这话,但是,如果医术共通,天下医者都能学习一些精妙之术,彼此可以交流借鉴,这对百姓、对自身的医术都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屋内安静半晌,谢厌忽然开口问褚九璋:“你觉得呢?”
褚九璋一针见血,“医者自古便在九流之中,且,识字的都想着去考科举做大官,不识字的,即便人手一本医书,那也无济于事。”
晋宣闻言不服气,可是实在找不出话来反驳。
“说到底,还是朝廷无用,”谢厌毫不留情地驳斥,“倘若百姓都能丰衣足食,有余钱读书识字,也不一定每人都要去做官,人各有志。”
身为贵族中的一员,即便被人如此驳面子,褚九璋也生不出气来,反而畅快一笑,眸中聚满赞同,调侃道:“你说得没错,还是朝廷太过没用,竟让谢神医明珠蒙尘,你说那些人,怎么就这么短视呢?”
“你就不短视?”谢厌嗤笑。
“你且看着,若有错处,尽管来骂。”褚九璋神情极为认真。京城几次动作已经令他恼火至极,褚逸珩为权,卫清晗为名,皆不择手段,是时候该给他们一点教训了。
崔远一行人赶了几日路,终于接近京城。因为之前的事情,崔致一直心神不宁,毕竟崔府养私兵并不容易,这次一下就丢了这么多,也不知父亲会如何责骂他。
卫清晗当日那计未成,心里颇不痛快,这几日就一直待在马车里,不怎么说话。
将愤怒深埋心底的崔远如今已经懒得搭理两人,一路上三人全都静默无声,行路只听到车马之声,诡异得很。
离京城还有半日路程,估计天黑就能抵达,崔远吩咐人越过此条山道便停歇就食。因此地毗邻天子之脚,素来安定和平,无甚盗贼匪徒,一行人包括崔远在内,都没想到旁边山坡上突然落下坚硬的石块,每个都有两人合抱那么大,直砸得人仰马翻,鲜血喷溅。
躲在车内的崔致和卫清晗听到外头一声声的惨叫,神色惊疑不定。因为马匹受惊,马车不受控制地狂奔而去,却因无人控制方向,一下子就跌入旁边的斜坡下,正在躲避的崔远突听一声惨叫传来,不禁惊愣在原地。
好在惨叫声之后,就再也没有石块掉落,崔远等人不敢轻举妄动,唯恐暗处的贼匪再次出其不意,于是被压在马车下面的崔致和卫清晗暂时无人来救。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周围寂静无声,卫清晗实在受不住了,大喊一声:“还不快来帮忙!阿致哥昏过去了!”
众人惊醒,连忙下了斜坡,合力将马车从两人身上搬下来,似乎过程中又伤到了崔致,他在昏迷中都痛哼了一声。
马车搬开,刚逃过一劫的府兵们却更加绝望了。
崔致整个人以保护的姿态趴在卫清晗身上,双腿上全是血迹,众人不知他伤得如何,不敢上前随意搬弄,卫清晗已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想也不想就要掀翻崔致,崔远大吼一声:“别动!”
惊吓之后,卫清晗才渐渐察觉右脸火辣辣得疼,他担心自己破相,想要赶紧回京医治,没想过崔致如何,此时听崔远怒吼,心中不免委屈,道:“你还不快把阿致哥抬回去医治!”
崔远神情极为凝重,他手臂受伤十年之久,因为一直寻求救治之法,加上自幼习武,对人体骨骼筋脉算得上了解,现在见崔致这模样,心里隐隐有种猜测,但这猜测委实太过吓人,他完全不敢去想。
对于卫清晗的话充耳未闻,他蹲下身,从崔致小腿一直触摸到背部,紧接着心神大震,神色极为苍白,几乎是抖着唇吩咐道:“快!快去京城找精通骨骼修复之术的大夫过来!要快!”
众人被他的神情弄得七魂去了六魄,有脑袋灵活的立马想通了其中关窍,登时应了一声骑马回去。
侯府恐怕是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