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栋毫不胆怯,冯扬等人拦都拦不住,就只能看见他雄壮的背影和奔跑中飞扬的马尾。
刀刃相撞,脆击声传入两军耳中,直震得人头晕眼花、心脏停滞。叱咤声、马嘶声,全都被包裹在刀光剑影中,叫人背脊生寒,两股战战。
西戎人素来比魏国人生得高大威猛,尤其是呼延智,雄壮得像头黑熊,将本来还算威武的袁栋衬得相当瘦弱。论气力,袁栋与呼延智相差甚远,论耐力,袁栋更是没法与呼延智相比,不过五十回合,他已筋疲力尽,完全是在强撑着。
西戎军兴高采烈、得意至极,就等着将军提着袁栋的人头凯旋,反观魏军,一个个越来越垂头丧气,紧张皱眉,生怕袁栋会输,影响全军士气。
呼延智仰天大笑一声,一刀劈向袁栋的脖颈,千钧一发之际,袁栋用尽全身力气一躲,那长刀便只在他左肩划下,割破了皮肉,顿时血流如注,这一刀竟然差点将骨头砍断!
惨呼一声,袁栋再也承受不住,竟要弃战而逃!
西戎军纷纷嘲笑怂货,对面的魏军一个个脸红脖子粗,意志涣散,全无战意。
呼延智长刀指天,高声下令道:“冲!攻破栗阳城!”
西戎全军振奋,被沈寂虐了那么多次,这次终于到他们虐回来了!一时间,长槊挥舞,刀快成影,弦震如电,箭簇如雨,战场上鲜血喷溅,肢体横飞,惨叫连连。
兴奋至极的呼延智独自冲到魏军中,刀刀shā • rén,从没活口,眼看魏军即将溃散,忽然间,他背脊一寒,本能偏过身去,只见一支削尖的木箭直直插入他身旁一士卒胸口,那士卒连一声呼喊都来不及,直直倒下。
是谁!
副将将他团团包围住,呼延智厉目远眺,往箭矢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里开外的高地上,一道丹色身影正在迅速靠近。
谢厌陌刀高举,毫不犹豫斩杀了一西戎骑兵,夺了马匹,如切菜一般,直接冲入战场!
这呼延智果然神勇,竟如此机警,躲过了他精准的一箭。既然已经暴露,那他就跟呼延智来个正面交锋。
少年一身赤红战袍,单枪匹马,于蚁群般的西戎军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宛若踏血而来的鬼魅,在呼延智眼中,就与那沈寂一样,是个当世难寻的地狱阎罗,专门来收割人命。
分明是个清瘦单薄的少年,为何竟有如此气势?这突然出现的少年神将,于西戎军而言,简直就是魔鬼降世,但在魏军眼中,不啻为天降神兵!
魏军中,目力极佳的一斥候忽然一脸欣喜若狂,他边杀敌边来到冯扬身边,大喊道:“是谢副将!是谢副将!他回来了,他没死!”这斥候之前一直不喜谢严,但在山中躲藏的那几日,谢厌的种种行为早就令他折服,如今的谢副将在他心中,压根不比大将军差!
没想到谢副将竟这般神勇无敌!
谢厌没经历过战场,但他shā • rén无数,眼前的西戎兵在他眼中毫无战力,他身具内力,又有小八配合,灵活地在西戎军中开辟一条血路,直奔魏军而来。
呼延智见状,忙让弓箭手向谢厌射过去,冯扬自然要保谢厌,排兵布阵,同样用箭雨替他掩护。
谢厌终于冲入魏军之中,在冯扬等人关心赞叹、欢喜至极的目光中,朝着西戎军的方向,将内力灌入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呼延智!爷爷我今年十六,比你小了一轮有余,你可敢上前与我一战!”少年嗓音清越,相貌昳丽,于千军万马中,独显风姿。
若在平时,呼延智定会拿谢厌的相貌做文章,可是刚刚他差点被谢厌射死,又亲眼见西戎大军拿他无奈,只好将话憋了回去,并不想接这一茬。
然而这少年的话委实太过气人!如果他不出战,那就是害怕一个小辈,岂非让手下人和魏军笑话?不仅他颜面尽扫,西戎军的气势也会一降再降。方才这少年已经将他手下的兵杀得害怕,他岂能再退缩不前?
这是不战也得战了!
呼延智瞪着嗜血的双眸,恶狠狠盯着谢厌,驱马上前,嗤笑道:“魏国无人了?竟派了个娘们兮兮的兔儿爷来战,真是好笑至极!”他最终还是选择借谢厌的相貌讽刺他,以此挑起谢厌的怒火。
在他看来,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是沉不住气的。可他不知道,他面前的壳子的确是十六岁,但内里装着的灵魂却活得比他久得多。
冯扬、曹金等人气得发抖,身下的战马都忍不住嘶叫,谢厌却手执陌刀,老神在在。
“呼延智,你既说我是兔儿爷,那今日,你就死在兔儿爷的刀下,让所有人耻笑吧!”谢楼主显然不将这种侮辱放在心上,他装作大怒,挥着刀就往前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