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怎么会想到要搬走?
他哪来的钱和勇气?
叶岚庭清楚地知道此前存在裴清沅卡里的钱,在他离开后一分都没有动过,而且他也没有从裴家带走任何贵重物品。
虽然裴清沅自己在打工,但一份周末兼职,又是个小小的面包店,能攒下多少钱?
叶岚庭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那个至今不明来历的孩子。
她想起刚才丈夫脸上难得一见的笑脸,又想起他最近愈发忙碌的状态,心中疑虑重重。
于是她按捺住心底的情绪,假意宽慰道:“清沅搬出去了?先别担心,我叫人帮你查一查。”
罗秀云头一次听到她这样耐心的语气,话都说不利索了,只会连连道谢。
而叶岚庭面无表情地挂掉电话,怔怔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回那个豪华又空旷的卧室。
身后的大床上,很少在家过夜的丈夫已经自顾自地睡着了。
她凝视他片刻后,无声无息地在梳妆台前坐下,平静地卸掉脸上精致的妆。
长夜难眠。
叶岚庭记得私家侦探说过,那个孩子似乎每晚都会去二中的体育馆里找在篮球队训练的裴清沅。
她已经见过那个孩子唯一一张照片,他在镜头里笑容满面地吃着廉价的面包,乍一看和丈夫并不像,可她看久了,又觉得哪里都有丈夫的影子。
叶岚庭不想再对着一张或许失真的照片辗转反侧。
她要亲眼确认。
今天是假期后开始上学的第一天。
她也该正式地去一趟学校,关心关心这个曾经的儿子。
永远优雅端庄的女人从餐桌前起身,走向自己再度寂静下来的卧室。
她要为今天挑一身合适的裙子。
漆色闪亮的新车风驰电掣地驶过街角,惊起树上停泊的鸟。
向锦阳稳稳地握着方向盘,风从敞开的天窗里鼓荡进来,将两个少年的头发都吹乱了,带来清晨的凉爽与惬意。
在猎猎风声里,他回想起昨晚裴明鸿一家气氛微妙的谈话,眼里漫开一阵兴味,忽然开口道:“小言,这个月诚德的文化交流周,要不要让学校那里出面邀请他过来?”
诚德是在全省都赫赫有名的私立高中,会定期举办文化交流周,邀请一些其他学校的学生过来参加。
裴言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