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恺撒几乎以为楚子航要从床上暴起杀了自已,因为黄金童中的光简直凶毒如镰刀,他从未见过这么暴戾的楚子航。
但最终那刺眼的光暗澹下去,恺撒又见到了自己从未见过的、虚弱的楚子航。
那双曾令恺撒羡慕也令恺撒警惕的金色童孔从未这么暗澹过。
“老大你别刺激楚师弟啊!”芬格尔痛心疾首地说。
“我只是……”恺撒想了想,转身离开了卧舱,“算了,我去倒点酒喝,你们聊。”
三人之间长久的沉默。
“你们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楚子航开口了,嗓音嘶哑,又带着深深的疲倦。
“这种事没必要问我们。”芬格尔把雪茄搁在桌子上,往楚子航床头凑了凑,“不如看看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你连自己在想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问我们也没用,因为我们不是你,无法从你的角度来给出一个正确的答桉。”
“师弟不表示一下吗?”芬格尔一巴掌拍在路明非肩膀上。
“嗯嗯,遵循内心的想法,做你想做的事,师兄。”路明非赶紧点头。
“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楚子航说,“我想让你们来帮我看清一些东西。”
芬格尔想了想,“那好,我就从我的角度来给你一些建议,但是最后到底要怎么决定的,那还是得看你自己。”
“你觉得师妹她喜不喜欢你?”芬格尔首当其冲就抛出了个重磅级炸弹。
“……不知道。”
“别不知道,你给我一个答桉。”
“喜欢?又或许不喜欢?因为她当时说的那些话说真的很绝情,就像是要把我的所有念想都斩去一般,不留任何因果。”
“嘴硬。”芬格尔晃晃脑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师兄来给你理一下思路。”
“她会那么说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个,浅层原因,你下意识握紧剑柄的动作伤害到了她。”
“第二个,也是深层原因,她是龙,而你是混血种,或许她一开始就没觉得这段感情会以两人之间互相坦露心迹,和解,最后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而告终。”
“是这样么……她真的是这样想的么……?”
“可能吧,我也只是根据我的经验猜的。”芬格尔拿起桌上的雪茄,目光深邃。
“芬格尔师兄,你好像真的很有经验……”
“是吗,我给你的感觉是这样的么?”芬格尔抽着雪茄,“那你还真是猜错了,我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也只会爱一个人,剩下的经验都是帮学弟学妹们zuò • ài情咨询积累的,你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那当然,我芬大爷卡塞尔情圣名不虚传。”路明非献上马屁。
“……”楚子航沉默,“你们其实早就知道,对吗?”
“别看我,我是无辜的。”芬格尔举起双手,“我只是半路被某个不厚道的师弟给拉上贼船了,之前也确确实实不知道那么可爱的师妹竟然是龙王。”
“嗯,没错,我是知道的。”路明非坦然地点点头,“我也和她聊过很多。”
他想了想,“师兄,要不要我再告诉你一点师妹为你做的付出?”
楚子航却没接话,“其实从遇见夏弥的那一天起就开始了对么?”
“返校的那天晚上,我们在酒店里,夏弥就睡在旁边的床上,我们晚上都睡不着,然后开始聊天。”
“你忽然问我身边有没有一个陪我一起长大的女孩,还不停追问我,向我强调那个女孩的种种事迹,还让我不要负隅顽抗。”
“那时候我以为你是在开我的玩笑,因为任何一个仕兰的学生都知道楚子航身边并没有这么一个人,包括我自己也不知道,其实在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在我的潜意识里埋下伏笔了对吧。”
“这个女孩也确实是存在的,在摩天轮上,我终于想起了那些隐藏在我大脑角落里,被老化磁化的记忆,我找到了属于我的那个女孩。”
“我很感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楚子航偏头看向床的内侧,“只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尽管芬格尔师兄说的很有道理,我听起来也觉得很对,但我就是不敢,害怕去面对这个事实。”
“已经破碎的关系真的还能够再度修复么?世界上真的存在破镜重圆这种事么?”
“……”路明非愣了一下,他实在没想到楚子航竟然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师兄,要不要听听她都为你做了哪些付出?”他只是再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嗯。”楚子航轻轻点头。
“让我想想,该从哪里讲好呢……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好了,因为她为你实在是做了很多很多。”
“比如之前恺撒老大为什么会在第二次听证会上支持你,就是师妹拿着爆血的秘法去和他交换的。”
“你自己想想,生活中的那些细节,也很多对不对?她给你煮银耳莲子羹,她监督你吃饭,她管着你那些大大小小的不好的习惯……”
“真的是很爱你很爱你才会做出这么多付出了,要搞清楚诶,她可是龙王,是生来就盘踞在王座之上的君主,肯俯下高傲的头颅,心甘情愿地为你付出,不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么?”
“师兄,我再说句不好听的。”路明非挠挠头,“其实在很多意义上,都是你欠了她。”
“我知道。”楚子航轻声说,“也能猜到我们上一次的结局不是很好对么?”
“嗯……师兄你想听?”
“听听吧。”
路明非有些为难,“那叫一个悲剧啊,你用昂热校长借你的那柄贤者之石折刀,亲手捅进了她的心脏。”
楚子航的心听到这里也抽痛了一下,难怪昂热那柄折刀入手的一瞬间,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季感。
“真的是我亲手杀死了她么……”
“嗯。”路明非点点头,“你事后看起来蛮后悔的,但是我们都不敢在这件事上多问,生怕你会发飙,甚至就连提都不敢提。”
“我为什么能杀死她?”
“为什么?”路明非脸上的表情又有些奇怪,“师兄你们心自问,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楚子航半晌没吭声,路明非不由得为他给出答桉。
“因为「爱」啊,师兄你真是榆木脑袋,不然你一个「a」级混血种,就算是开了爆血,你又凭什么能单枪匹马杀死一只龙王?要知道大地与山之王都是些深情种,或者说恋爱脑更合适,别忘了昂热校长给我们讲过的课,那个匈奴王阿提拉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