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群见铁门又开了,就知道是有新的食物可以吃了,不禁兴奋的狂吠着,把前爪搭在网子上直立起来。
惜茗望着猎犬白森森的尖牙,整个身体都抖成了筛糠,她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身体上的痛苦总是有尽头的,可她不敢想象,她家小姐该怎么一个人熬过以后的日子……
铁网已被拉开,惜茗不敢再看,双眼紧紧闭上,在心中默默念道:“小姐,我先走一步了,等到了那边我就去找城主和夫人,以后就剩你自己一个人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没有奇迹发生,惜茗被扔进了犬群中央,它们狂吠着蜂拥而至,尖牙毫不留情的撕扯惜茗的血肉,就在她做好必死的准备时,接连不断的鞭炮声顿然在她周围炸响。
犬类天性使然,它们被猝不及防的响声吓的落荒而逃,穆娅察觉到有人捣乱,立即派人关上铁网,但终究迟了一步。
一道高大的身影趁机闯进犬舍,把惜茗抱入怀中,几步便跑至铁网之外,惜茗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躲过一劫,她缓缓睁眼看去,泪珠顺着眼角滴落下来。
“达日阿赤……你又来救我了……”
若放在平时,他见惜茗掉眼泪,定是要笑她的,但今日他看着她惨白的脸和身上的血污,哄孩子一般说道:“没事了,你安全了。”
“嗯……”
惜茗把脸埋在达日阿赤宽厚的怀中,闷声应着,肩膀一耸一耸的,眼泪都把他的衣服浸湿了一大片。
穆娅眼看就要报仇,哪知从天而降这么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她柳眉倒竖,怒声问道:“你又是什么货色,敢坏老娘的好事,信不信改日我让大将军重罚于你!!”
达日阿赤抬眼看向他,脸上明明是带着笑的,墨黑的眸子却又沉又冷,他脚步沉缓的向穆娅走去,逼的穆娅连连后退,最终后背靠在铁网之上,猎犬紧贴在上面的皮毛将她吓的一哆嗦。
他嗤笑一声,开口道:“我本想把你直接扔进犬群,但有人要我转告姑娘,在你触碰到别人底线之前,先要做的,应是让自己无后顾之忧。”
穆娅怒红着脸,死死盯着达日阿赤,很明显,这个反应说明她根本没有了解他是什么意思。
达日阿赤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直说道:“怎会有如此愚钝的人,司姑娘看你忙的不可开交,便去帮你照顾孩子了,你不回去看看?”
此言一出,穆娅的表情瞬间从愤怒,变成惊讶,然后再到恐慌,随后顾不上惜茗,连跑带爬的奔向自己的营帐之中。
等她气喘吁吁的到了营帐,就见司南月正一手摇着摇篮,一手拿着孩子平时玩的风车把玩,而孩子睡的正香,还时不时的咂咂嘴。
司南月盈盈笑着,指尖戳了戳孩童肉嘟嘟的小脸,轻声说道:“我还担心达日阿赤冲动,你娘亲回来我就放心了。”
见孩子没事,穆娅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走上前一把将司南月推开,“我昨夜带走的不是你,还觉得可惜,没想到,今天你倒找上门来了!”
其实在看到穆娅的那一刻,司南月就知道是虚惊一场,既然惜茗已经安全了,那她也就不担心了。
她不急不慢的站起身,说道:“惜茗都被姑娘带走了,我怎能不来看看,我想亲口问问姑娘,是否是我上次太轻易放过你,所以你才敢这样得寸进尺?”
“是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穆娅恨的牙根痒痒,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不少,“从那日起大将军就再也没有传唤过我,这里所有的女人都嘲笑我欺辱我,说到底不都是你害的,你也好,你的侍女也好,都该死!”
司南月平静的听她发泄完,像是十分认同她的话,听的认真,末了还不忘点点头,“我早该察觉到的,由妒生恨是件多可怕的事情,今日在姑娘这儿算是学到了。”
“你这贱人……”
穆娅扬手就想打过去,却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司南月轻笑着,将目光投在孩子身上。
同时穆娅也意识到,方才她的声音那么大,而她的孩子却没有醒来……
“拉木你……你怎么了?你别吓娘亲啊……”穆娅面色惊恐的摇晃着孩童,孩童却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司南月走上前,嘴角微微翘起,欣赏着她脸上的恐慌。
因惜茗幼时的经历,她生平最怕犬类,想来方才惜茗被丢进犬堆的心情,必不亚于现在的穆娅吧。
等司南月看够了,心中畅快了,才缓缓道:“我本就非良善之人,尤其是你踩踏我的底线之后,但今天看在孩子的份上,我给你一个选择……”
司南月顿了顿,指尖挑起穆娅的下巴,将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尽收眼底,又不疾不徐的开了口:“你死,或者……他死。”
温和的声音如同一声炸雷在穆娅耳畔炸开,司南月手中的风车随声落地,砸的她心惊胆战……
快至午后,司南月才不紧不慢的回来,她远远就见达日阿赤杵在帐篷边的树干上,司南月走上前问他道:“惜茗可上过药了?”
达日阿赤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小哭包说男女有别,死活不让给她擦药,你说就她那个跟我差不多的……啊不,远没我性感的身子,我能贪图她什么?”
“哈……这次多谢先生了,我还有一件事还有劳请先生帮忙。”
“可算让你们主仆遇到不要钱的大冤种了。”达日阿赤更心累了,但他没有拒绝,直接问道:“姑娘要我做什么?”
只见司南月双手交叠放在腰前,对他规规矩矩的行了个辑礼。
这么正式的礼仪让达日阿赤摸不着头脑,他正疑惑着,又听司南月道:“我想让先生教惜茗学习骑射之术。”
“啥??”
“啥??”
在帐篷中钻出头的惜茗与达日阿赤一里一外,连吃惊的表情都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