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是阅卷时间,由八名县学的助教进行闭门阅卷,官员们不再参与,下午知州李夔就要返回安阳县了,在临行之前,他需要对汤阴县的童子会发表自己的意见。
县衙中堂上,知县、县丞、县尉、主簿和学正等五名官员正虚心地听取知州李官人的训话。
李夔温和地对众人笑道:“这次我接受刘知县的邀请,前来观摩贵县的童子会比试,虽然时间不长,但我已深刻领会到了童子会在汤阴县的影响力。
尤其鹿山学堂昨天辩试夺冠,满城鞭炮声,我便知道汤阴县文风之盛,这种比试对民众的教化在潜移默化之间,值得赞赏,所以我首先肯定童子会的积极作用,回去后我会向全州推广汤阴县的经验,也会上奏朝廷,当然,建议也要提,为了让童子会办得更好,我只提两个建议。”
听到知州要上报朝廷,知县刘祯十分振奋,他办童子会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自己仕途添分,他连忙道:“请李官人鞭挞不足,我们会吸取教训,再接再厉。”
李夔微微一笑,“说鞭挞就言重了,只是提两个小小的建议,第一是参赛学子的选拔,我发现大部分学子都连续参加了几届,年年都是老面孔,不利于选拔新秀,我建议每个学子最多参加两届,同时扩增参赛人数,这样便会有更多的学子得到这个宝贵的学习机会。”
李夔的建议切中要害,限制学子参赛次数,就会破除几大家族对名额的垄断,让更多学子有机会参与比赛。
李夔又随即提出第二个建议,“这次童子会,我发现学子间的年龄差距很大,最小只有六岁,最大却有十四岁,这个我觉得也不太妥当,我建议稍微限制一下参赛学子的年龄,比如十二岁以上,十五岁以下,这样彼此间的学识水平更加接近,或者可以分组比试,六到八岁一个组,八到十二岁一个组,十二岁以上一个组,具体用什么方案,还是由贵县自己斟酌,我只是提一个建议。”
李夔的两个建议都提得非常合理,也说中了童子会不足,县丞马符立刻抓住了攻讦刘祯的机会,他接口道:“李官人的建议可谓一针见血,我就说过了,六岁的学子不能参加比赛,这种学子只是有天赋,但并没有学习积累的过程,这对其他寒窗苦读的学子不公,但刘知县却固执己见,一定要把夺魁的机会让给六岁的学子,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刘祯却没有丝毫恼怒,冷冷道:“马县丞说的是李延庆吧!他的学识大家有目共睹,我有没有偏心大家心里都明白,倒是马县丞收了人家五百两银子,信誓旦旦保证别人下次夺魁,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不能见光的事情?”
马符脸色大变,起身怒道:“你....你在血口喷人,你今天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收了别人五百两银子?”
李夔的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但他依旧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他们恶斗,其他官员纷纷转头,唯恐自己也被卷进去。
刘祯不慌不忙道:“你当然不会承认,只是你想不到五百银子都有标记,都是韶州黄坑银场在建中靖国元年铸造的官银,二十五两一锭,信不信我现在去搜你的府宅,把五百两银子当场搜出来。”
马符大脑里‘嗡!’的一声,他顿时明白了,何振给自己送银子竟然是刘祯安排的陷阱,就是为了在知州面前当场抖出来,自己上当了。
马符顿时又气又急,浑身颤抖,指着刘祯怒骂道:“你....你卑鄙无耻!”
他这句话一出,就等于承认了自己收了五百两银子,众人心中暗叹,刘祯这一手太狠,马符这次恐怕要完蛋了。
李夔脸色铁青,站起身怒斥一声,“简直乌烟瘴气!”
他袖子一甩,转身离开了县衙,片刻,一名衙役奔来禀报,“知州大人已经走了。”
一直与知县怒视的马符这才反应过来,急得一跺脚,追了出去,刘祯望着他慌慌张张的背影,心中一阵冷笑,虽然李官人没有当场表态,可这一次马符休想轻易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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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阴县官场的内斗并没有影响童子会,当天晚上便传出消息,鹿山学堂在考试中排名第三,加上辩试第一,最终以总成绩第一夺取了本届童子会魁首。
汤北乡学堂虽然辨试没有进入决赛,但还是以辩试第三,考试第一的总成绩排名第二,汤阴县学小学堂排名第三。
出人意料的是,卫南镇学堂居然以辩试第五、考试第二的成绩而排名总成绩第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