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灿下午就回来了,这会儿正在犬舍给可乐喂粮。
听到院子里传来车子的声音,可乐摇头晃脑地抖了抖,汪汪了起来,显得很兴奋,一看就是主人回家了。
庄灿安抚地摸了摸它的头,正要起身去门口迎接它主人,脚步声就顿在了她身后,紧接着,便传来了靳朝安的声音。
“回来了?”他随意问道。
庄灿半蹲在可乐身旁,搂着它的脖子,转过身,朝他灿灿一笑,“对呀。”
靳朝安一边解着袖扣,一边向前走着,走到她们面前时,正好把袖子挽好,同时往上推了推,露出一小截白皙精瘦的手腕,和手腕上的那块泅蓝色的腕表。
这么看着,他的手当真是很性感。
他单膝跪地,蹲了下来,伸出双手把可乐抱在怀中,大手温柔地抚着它的身子。
眼神从始至终都没有给过庄灿。
“都去哪儿玩了?”声音也挺温柔。
庄灿看着,只觉得这人似乎心情还不错?
她起身退到一边,择了择牛仔裤上的几根狗毛,“就随便逛了逛呗。”
“自己?”
庄灿几乎脱口而出,“对啊,不然能和谁?”
靳朝安没说话,可乐在他怀中变得很安分。
他低垂着头,庄灿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她还是稍微警觉了一下,并且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此刻似乎有点反常。
而且,他今晚不是不回来吗?
何况以她对靳朝安的了解,这个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问你一些没有意义的问题。
庄灿下意识站直身子,立刻改口,“我刚想起来,我下午还去见了一位老朋友。”
靳朝安还是没有说话。
庄灿这时候心里已经有点火了,她是真的很烦这种阴晴不定的大病娇,说话能把人累死!
于是她咬咬牙扑了上去,直接趴在他的背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歪头娇嗔道,“干嘛呀?一进门就审问我,我还没问你呢,不是说今晚不回来吗?”
下一秒,靳朝安“豁”地站了起来,庄灿没个防备,直接被他掀在地上,像个四仰八叉的王八似的……后背撞得直发麻……
她破口大骂,“你有病啊!”
靳朝安一脚从她身上迈过去。
随即,屋门“砰”的一声,差点被甩飞!
延悦刚走过来,吓得魂儿都没了。
三哥那脸色……
庄灿“呼啦”一声把门打开,站在门口,一只手揉着肩膀,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靳朝安此刻正往楼上走,她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嚷道,“你神经病吧!我又哪里得罪你了?你凭什么无缘无故就给我甩脸子!我不是你的手下,不会每次都迁就你发疯!你他妈今天必须给我道歉!”
靳朝安脚步一顿,他转身,扶着一旁的栏杆,从牙齿里挤出一字,“滚。”
庄灿直接冲了过去,冲到楼梯口,抬头瞪着他,小脸都气红了,“你以为你是谁?想让我来就来,想让我走就走?要不是因为我想钓你,你他妈真以为你使唤得了我呢?”
靳朝安抓着栏杆的手指用力收紧,他不再跟她废话,眼神阴鸷地看向延悦,“收拾东西,让她立刻滚。”
延悦不敢说不,她看得出,三哥这是来真的了。
庄灿也看出来了。
她傻愣了几秒钟,靳朝安就已经抬脚上楼了。
延悦把东西给她收拾好,递给庄灿,庄灿看都不看,气呼呼地坐到沙发上,双手一抱,“不走!死也不走!”
“灿灿,你别为难我。”
庄灿也看出来了,延悦平时对她好,完全是看着三哥的脸色行事,这会儿靳朝安当真要把她赶走,延悦自然不会违抗。
她也不想为难一个手下,失笑地摇了摇头,提着包包就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也没再回头看一眼。
延悦站在沙发旁,望着她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想不明白,明明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怎么一回来又崩了呢?
还是彻底崩了。
难道恋爱中的两个人,真的能够说翻脸就翻脸,而且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吗?
可真是愁人啊。
……
夜里,刮起了大风。
靳朝安的房门忽地被打开,他满头大汗,脖子额头全都湿淋淋的,黑金色的浴袍大敞,眼神冷得像两块寒冰。
他让延悦把可乐送过来。
外面风大,大概有七八级,空中像是有无数恶灵在哀嚎。
延悦把可乐牵过来,靳朝安也没有再回房间,而是抱着可乐直接窝在了沙发里。
延悦不敢打扰,但是三哥在客厅坐着,她自然也不能擅自回房睡觉。
眼瞧着外面狂风大作,延悦突然想起,去把门口的花盆收进来。
结果刚一走出大门口,就被蹲坐在门旁的庄灿吓了一大跳。
直接叫出了声。
庄灿这会儿,和叫花子无异,整个小脸灰扑扑的,头发直接被吹成草窝,她抱着双膝蜷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包带套在胳膊上,整个人哆哆嗦嗦的。
房门一响,她就哆嗦着嘴唇,回头看了延悦一眼。
延悦直接吓蒙了。
“你,你怎么还在这!”天呐,这么大风,她疯了吗!
延悦差点被风刮回屋里。
庄灿只是看了她一眼,又回过头去,抱着小身子继续抖。
这会儿,她真的很像一个要饭的。
延悦知道这是庄灿的苦肉计,所以二话不说,一脸慌张地跑回了客厅,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三,三哥,不好啦!”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三哥面前演戏,多少有些浮夸了,不过她也是真的关心庄灿。
靳朝安刚刚闭上眼,这会儿又被吵醒,很烦,“说事儿。”
“庄,庄灿小姐还在门口坐着……”
靳朝安没有回应。
延悦垂着头,偷偷用余光望去,发现三哥起伏的胸膛,渐渐急促了起来。
延悦干脆咬咬牙,又道,“看起来很不好,整个人都在打哆嗦,随时好像要晕倒的样子……”
“赶走。”
什么?延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