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来找我!”
话说丹旸县主很快便被侍女们迎进了无恙居。
这还是丹旸第一次踏入将军府,顾家低调,丹旸入京这几年他们还从未设过任何宴,仅仅在三年前办过一场声势浩大的婚宴而已,而顾家又无适龄女子,故而京城多数娘子并无任何机会踏入将军府,这么些年来,也唯有宫中的几位皇子亦或是几位侯爵公子及武将之后能够有机会得以入将军府走动一二。
听闻将军府里头布置森严,处处机关暗道,俨然一座小型的练武场兵器库,方才一踏入府内,直叫丹旸目不转睛,只见每一处庄严肃穆,与别的府上那些富丽奢华截然不同,是一种沉寂的肃穆感,仿佛背负着千年的宿命似的,令人下意识地拘谨冷凝了起来,连一向傲慢闹腾的丹旸一入内,竟也避免不了的安静老实了下来。
一路心有戚戚然的四下看着。
直到来到无恙居,见到安阳,见到了熟面孔,丹旸县主这才忍不住悄然松了一口气,正要欢呼朝着安阳扑腾上去,却不料,安阳郡主竟立在大门口,微微挑着眉,对她“冷嘲热讽”着,一副负心汉撩了人转头就将她给抛弃了的架势。
丹旸也不恼,只一溜烟上去一把挽着安阳的胳膊,略微傲娇道:“安阳,你们这将军府好生吓人,就跟座阎王殿似的,你说你这朵娇滴滴的牡丹花住在这阎王殿不是被埋汰了么,这里可远没有你的郡主府富丽精致,你的郡主府才是真真的神仙窝了。”
丹旸叭叭叭的对安阳卖着好。
说着,只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又巴巴道:“依我看,能够娶到你这朵神仙花,真真是无忧哥哥赚大发了,若非你的住进,让整个阎王殿都蓬荜生辉了起来了,不然,我才不来这一板一眼的阎王宅呢!”
丹旸一边数落着将军府的种种不是,一边将安阳郡主这朵绝世牡丹花捧上了天。
安阳闻言,却嗤之以鼻道:“曾记否,当年不知是哪个愤恨扬言着,说本郡主嫁给那顾无忧,就好比是一朵中看不中用的牡丹花,活活让顾无忧那匹汗血宝马马前失了蹄?”
安阳淡淡自我反讽着,似笑非笑扫了那丹旸一眼。
丹旸一听,嘴角微微一抽,半晌,不由嘟着嘴,道:“哼,谁让你当年抢走无忧哥哥呢,无忧哥哥分明是我一早‘xià • zhù’了的,我丹旸早已在满京贵女圈子里放了话的,无忧哥哥可是我丹旸的,哪知,就在我跟赫连毓斗得头破血流之际,无忧哥哥这匹百年难得一见的汗血宝马竟被你这么个意料之外的人,不声不响的给抢走了,搁哪个头上,哪个不会气得七窍生烟,哼,你分明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不过埋汰你几句,怎么了。”
丹旸便是现如今提起,依然忍不住有些酸得牙痒痒的。
这便是这三年来,二人战火愈发激烈的最大缘由。
“好啦好啦,这不,我今儿个不都乖乖来了么,我上门来投案自首来了,郡主大人,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便不与妹子计较了,好不好?”
丹旸晃着安阳的胳膊,撒娇卖好的说着。
安阳瞥了一眼,淡淡抬着下巴道:“我要知道所有来龙去脉。”
丹旸知道她指的何事,脸微微一热,半晌,只将牙一咬,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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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多小糖人,好多小糖人,我要这个——”
话说丹旸一入内,便眼尖的瞧见了八仙桌上那整整齐齐一排的小糖人,丹旸心都化了,上前便下意识地挑了那个小蜻蜓模样的,边挑边巴巴道:“你昨儿个什么时候买的,昨儿个我怎么没瞧见你手里头还拿了这些小糖人啊!”
丹旸巴巴问着。
便要将那个小蜻蜓取下来。
不料,蕉月忍不住提醒了一遭道:“县主,这些可都是今儿个一早大人特意给郡主买来的。”
蕉月眨了眨眼,“今儿个可是七夕节。”
丹旸闻言愣了一下,抓着小蜻蜓的手立马一松,悻悻地退了回来,略有些惊讶和酸味道:“没想到无忧哥哥竟是这般细致体贴的。”顿了顿,又瘪了瘪嘴,道:“没想到安阳你竟喜欢这些个幼稚的东西,简直比我还幼稚。”
又嘟囔着嘴道:“无忧哥哥竟也陪你这般幼稚。”
七夕节,不都是女子给男子送香囊,男子给女子送梳子么?
怎么到了安阳这里,便这么不同。
虽是幼稚,虽是不同,可丹旸却莫名的羡慕和……好吧,嫉妒倒也不至于。
安阳淡淡笑着道:“这么多,你挑一个,无妨。”
丹旸却拍了拍手道:“哼,君子不夺人所爱,这是无忧哥哥送给你的,我拿一个算怎么回事,我才不要。”
丹旸瘪了瘪嘴说着,顿了顿,忽而定定的看着安阳。
安阳摸了摸自己的脸,道:“看什么?”
丹旸忽而又摇了摇头,喃喃道:“没什么。”
安阳视线在屋内环视了一圈,将侍女们都打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