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少年面上没有一点血色,腰腹、肩膀处缠着的纱布,被殷红的血渍打湿,若非是在医馆里,纪云窈以为他会死掉。
纪云窈想,难怪小善执意要把裴九从海上人间带出来,那等血腥暴力之地,在格斗场上殒命的人不知该有多少。
药童在外面,房间里只有裴九一个病人。
吩咐明绿和小厮在外边把守,望着床上的少年,纪云窈淡声道:“你和三皇子是什么关系?”
裴照川直直盯着纪云窈看了一会儿,一手撑着榻,身子往上靠了靠,随着他的动作,虚弱的咳嗽声从他的嘴里发出,“纪大小姐,小善没有说错,您真的很聪明。”
纪云窈神色淡淡,继续道:“四月初,时疫已得到大半控制,我派人去水云间整理库房,第二天,小善就在京郊遇到了你。时疫爆发的那两个月,你是躲在了水云间吧?”
裴照川愣了一下,“水云间是你们永安侯府的产业?”
小善接过话解释,“水云间是我们侯府的产业,平日都是由我姐姐在打理,裴九,时疫最严重的那两个月,你真的在水云间吗?”
裴照川眉头微微皱起,早知水云间和永安侯府有关系,他绝不会藏在那里的。
如果裴朔知道了这件事,只会以为永安侯府和他有牵连,故意给他提供了藏身之地。
裴照川沉声道:“是。”
“时疫爆发的那两个月,常有官兵挨家挨户巡查,我无处可去,只得东躲xī • zàng。水云间的位置和库房很适合藏身,后来我就在那里待了段时间。”
“直到四月初铺子里来人了,我才离开。”
说到这儿,裴照川盯着纪云窈,“我行事还算谨慎,无人知道我躲在水云间里,离开前更是特意销毁了所有的痕迹,纪大小姐是怎么发现的?”
她怎么发现的?当时是做了预知梦才知道的。
但这一点纪云窈没必要说出来,纪云窈只是道:“水云间的掌柜和伙计们去打理,发现不大对劲。”
“你不过在水云间待了一两个月,以为销毁了痕迹旁人不会知道,但水云间的高掌柜和伙计们可是待了不少年的,水云间有任何异样,他们一清二楚。”
裴照川眉头皱得更深了些,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