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州知州!
原本还有些醉意的许明成忽地眼睛大睁,他喊来丫鬟,让她将刚刚端下去的一大碗醒酒汤端上来,并在许淙惊讶的目光中一饮而尽。
接着他快速换好衣服,又洗漱了一番,然后对金氏道:“把岳父派来的人喊来,我见见。”
金氏忙点头,“在前院候着了,来的是我爹身边的长随。”
“我爹他老人家的意思是圣旨还没到,我们都要低调行事,所以才打着给我送生辰礼的名号,免得太过张扬把好事变成了坏事。”
许明成的醉意已褪去大半,赞同道:“我明白,你让人看好家里,我去去就回。”
许淙很好奇许明成和那长随会谈些什么,不过他也知道既然金外祖父大老远地把身边的人派来,那么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许明成,亦或者是要和他商量的,不然不会特地赶在那什么圣旨到来之前。
所以就没喊着他也想去。
不过等人一走,他就对喜不自禁的金氏道:“娘,恭州在哪里啊?恭州知州,又是什么官,比知府还要大吗?”
他现在见到的官最大的就是知府了,其他的比如侍郎、尚书、阁老等等都只是听大人们说过,但没有实际接触。
“恭州知州是从五品,没有知府大。”
金氏解释,“不过知州也很不错了,你爹此番能从正七品升任从五品,一举跨过了诸如同知、通判等官,虽然是因为原恭州知州出了事,但你外祖父估计也是花了大力气的。待我们回京,得好好谢谢他老人家。”
许淙嗯嗯着点头。
是得好好谢谢金家外祖父的,毕竟正七品到从五品,中间可是跳过了六品这个坎儿。如果朝中没人帮忙说话,肯定是不行的。
就连刚过六岁生辰的许淙也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金外祖父能出手帮这个忙,估计也和许家每年一车车的节礼、年礼往京城送不无关系,这事许淙门儿清。
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
不但许家年年要往京城送礼,送给金家以及其他人家,其他的比如孙家,佟家等等,也是每年都往许家送礼的。
所以许淙也就是感慨了一会儿就放下了。
他现在正是对什么都感兴趣的时候,比如如今就很感兴趣金家外祖父的长随带来了什么话,许明成会跟他谈些什么,所以连金氏催他去睡觉都没理会,专心致志地在屋里坐着,等许明成回来。
随着房中烛火燃起,夜色渐深,许明成终于从前院回来了。
和刚从孙家回来时醉醺醺的模样相比,他现在没有丝毫的醉意,不但双眼大亮,并且脸色也没有什么疲倦之色,就好像吃了什么补药一样。
同样在等待的金氏迎上前去,小声说道:“老爷,你终于回来了。”
“嗯,回来了。”
他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好像有什么事情困扰了他一样,不过等他看到坐在椅子上一点一点的儿子后,顿时诧异。
“淙哥儿还没睡?”
“是啊,”金氏的声音很小,“从刚刚就一直在等老爷你了,还问了我好些知州的事,让他去歇息也不肯,非说要等你回来。”
“老爷,你事情问得如何了,恭州那边到底是何情形?”
金氏有些犯愁,“刚才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升官虽好,但爹的意思这上一任知州好像是突然去了的,若是急病去了还好,就怕是别的什么。”
“老爷,你打探到了吗?”
许明成没有隐瞒金氏的意思,他同样把声音放低,“问到了,说起来这件事还和佟家有些许关系,你可还记得去年过完年,佟家人来了一次?”
这个金氏怎么会不记得,当时佟姨娘刚刚怀孕,为了安她的心,金氏特地让佟家人过来了一趟,即便是如今佟家人也偶尔会来探望。
不过以金氏对许明成的了解,知道他指的不会是这件事,于是她略一回想,从佟家近一年来送到家里的东西,再想到佟家的生意……
“……恭州。”
金氏恍然,“老爷,我想起来了。”
“当时你好像跟我提过一句,说佟家有一批货陷在了恭州,你把许桥派去处理了,还说他有好一阵子回不来,让我照顾好他家里。”
“难道就是这个恭州?”
“便是这个恭州。”
许明成道:“上一任的恭州知州贪得无厌,不但将衙门里惯例的分润取走了大半,没有给其他属下剩下多少,还屡屡对过往的客商伸手。”
“除非像佟家这样打过招呼的,不然时间长了,客商们就会自觉地避开。恭州知州见客商减少,搜刮不出多少油水,于是便朝境内的商家们下手。”
“如今恭州上下怨声载道。”
金氏皱眉,问出了关键,“那老爷,他又是怎么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