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摇摇头,“不知道,我觉得可能和上次遭贼有关。”
“遭贼?”赵相言总觉得他漏掉了太多信息,却非要被迫在这么一个头脑不清楚的时刻获取。
“是的,和他认识之后,他因为不常来这里,所以拜托我帮他看房子,前阵子有人闯进去了,当时我想抓他,不过被赵先生拦住了。”
赵相言屏住呼吸,对方……没认出他来吗?还是说跟这演戏呢?而且他哥知道他来过?那……那岂不是……
他脑子一下乱了,想进一步思考却无能为力,无数个念头蜂拥而至,搅得他脑仁疼。对方拿起一个个瓶子逐一装盒打包,继续说道:“好像是他认识的人,不过你们亚洲人长得都差不多,我完全分不出你们谁是谁,只能看高矮胖瘦。”
原来……还好没被认出来,不然更麻烦。
那瓶赵定做的香水正在被装进精美的礼盒,小小一瓶,贴纸朝上,露出那行字。
“对了。”赵相言伸出手拦住他,挑眼前不那么复杂的问题问:“这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
“你说这个?”对方指了指白色的贴纸,“这是希腊语,‘弟弟’。”
“什么?”赵相言以为自己单词听错了,怎么会有香水叫这种名字。
“‘弟弟’。”那人重复了一遍,似乎知道他在奇怪什么,解释:“来这里定做什么样香水的都有,不然怎么叫定做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些定做的是情绪,有些是性格,有些是在乎的人,这没什么奇怪的。”
赵相言的心跳仿佛都停了。他看着香水被包好扣上盖子,意识到一件事,悬着的一颗心在空中不停地晃,他问:“你这个是要寄给他?”
也许……也许赵对他……
“是的,他说自己没空再过来了,让我寄给他,而且说这大概是他买的最后一瓶。”
最后……一瓶?
刚刚重拾的一丝希望,转眼间就被掐灭。可能是高烧让他头脑不清楚,又可能是一夜间情绪起伏太大导致他精神不太正常,只是他听到“最后一瓶”这几个字时,真切地体会了一把愤怒和绝望。
他猛地夺过盒子,抠出里面的香水狠狠摔向地面,旁边的人没反应过来,被爆裂的声响惊得直跳,“你在做什么!”
赵相言摔完了东西却无比冷静,从兜里摸出一叠钱递给他:“现在我可以把它买走了吧?”
那人被他的样子吓到,恐惧盖过气愤,只好抽走钱骂了句:“疯子,赶快离开这!”
赵相言蹲在地上把碎玻璃一点点捡起来,手被划破好几道口子也不在意,香气蔓延地到处都是,盖过这屋里所有的香味,他呼吸节奏一乱,拼了命地咳嗽。赵相言又恨又痛,痛的是自己,恨却找不到对象。
回国的旅途像一场噩梦。
他昏昏沉沉高烧不退,缩在经济舱后排的角落里,不吃也不喝,在飞机上咳嗽地差点引起投诉。
不知是故意还是忘了,他没发消息给赵,但竟然在到达出口见到了赵。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其实很想冲过去抱住赵,哪怕恬不知耻的用柯衍的身份,但他的精神状态极差,身体透支,已经是强弩之末,在赵板着脸朝他走来的时候就彻底失去意识,头朝下栽倒,被快步过来的赵一把接住揽进怀里。
“找你可真不容易。”
*
赵见到人的时候忍耐已经到达极限,到嘴边的训斥在赵相言倒进他怀里的时候全都不见。隔着衣服也感受到怀里的人烫得厉害,秦皓带的衣服根本派不上用场,因为赵相言穿得并不算少,只是病得太重。
几天而已,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学校班主任打电话给秦皓说柯衍请假的时候,赵就觉得不太对劲。老师是第二天觉得有必要跟秦皓说一声才打的电话,说以为比赛还再继续,自己也不太敢拦他,赵这才知道人不见了。
秦皓第一次被赵迁怒,但他知道自己确实也有疏忽的地方。
当天赵就飞回国找人,结果连着两天就等来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赵相言只听见赵在电话里着急,却不知道他的哭声快把赵的心都揉碎了。
有了信号凭赵想找到他就不算难,只是查他回国的机票花了点功夫。
人被赵带回自己另一处房子,先让医生过来开了药打了针,医生检查后说只是发烧,吃了药休息一阵就没事了。把一切安顿好之后,赵守在他的床边,牵起他的手想要握住时发现手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