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机场，外面下起小雨。让赵相言想起他第一次知道赵的秘密从国外回来那次。他仔细回想那天的心情，发现当时的震惊其实远远大过厌恶，他甚至怀疑如果上辈子赵不顾一切地向他坦白这份感情，或许他早晚有一天也会陷进去。
湿气和乱飘的雨滴让气氛变得空前压抑，但对赵相言来说并没有影响更大，他只是被赵按下静音，顺从地等待“一会再说”。
“冷吗？座椅加热器好像出了点问题。”
“还好，快到了吧？”外面雨雾蒙蒙，赵相言也认不出这是哪，纯粹没话找话。
“嗯，已经十点多了，晚饭吃过了？”
“吃过了。”
他觉得自己像个人工智能，就算座椅没那么热，他也有点坐不住。
赵家离机场不算太远，没多久就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随着屋内温度逐渐升高，身体一暖和，精神也没那么紧张了。赵相言生怕再这样下去他会后悔，打算尽快跟赵说清楚，然而赵脱掉外套一边解衬衫袖口的扣子一边在他开口前问：“我先去洗个澡，出来再聊好吗？”
赵相言半张着嘴，先于大脑回了个“嗯”。
赵翘起嘴角，用在赵相言看来非常不合时宜地语气问：“要一起吗？”
不过没等赵相言回答，赵就径自去了浴室。不一会水声响起，赵相言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盘算准备好的说辞，在脑海里修修改改，像是用针不断缝补自己的心，疼也要忍着。
他摸不准赵的态度，从刚才说出这句话开始，他就知道，只要赵愿意，他永远没法知道赵在想什么。他知道自己对赵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臣服，这可能源自于赵对他日积月累的管教和照顾，也可能因为赵在他面前永远是个强者，又或者只是因为赵是他的哥哥。
他担心自己想出的理由都太过简陋苍白，赵会刨根问底，会纠缠不休。他还担心赵会愤怒，会觉得自己的感情被玩弄，可如果他实话实说，又担心以赵的性格，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他的所有不安都归结于一个原因，就是他不了解赵。
可赵却非常了解他。
不知不觉，赵相言已经坐了将近半小时。浴室的水声停了，赵还没下来。他抻着脖子冲浴室的方向喊了一声：“哥”
没有回应，手机却亮了，上面只有两个字：过来。
赵相言的神经突然紧了紧，站起来深吸一口气。
卧室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里面的赵没有变成妖怪，也没有摆出可怕的表情等他，而是正用毛巾擦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