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抽回手,用纸巾擦干,“无理取闹?你干什么了?”
“我今天提了那么多无理要求。”
“吃个饭怎么无理了?”赵不以为意。
“这只是今天,之前好多事你都无条件答应,问都不问,我知道你对我好,但也不能这么没原则吧,这样我根本不知道你自己的感受和想法,不能我说什么你都顺着我吧?”
“你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赵忽然逼近他,赵相言退了一步,后腰抵着桌台,被赵撑在两侧的双手圈在当中,“吃个饭而已闹什么?而且谁说我什么都顺着你了?”
赵相言在脑中搜罗一圈,“那你随便说一件我想干但你不答应的事,极端的不算。”
“这可太多了,怕说出来吓着你。”赵眼中闪过戏谑,开始罗列:“你要是去国外读书我不答应,你大学住宿舍我不答应,你管别人叫哥我不答应,你……”
“好了好了别说了……”赵相言想推开他,结果没推动,干脆问了句:“怎么住宿舍也不答应了?”
赵有时候说话真是直白到让人无语:“不想让别的男人碰你,更不想你天天光膀子在他们眼前晃。”
“喂!这世界异性恋才是大多数好吗!而且谁说我在宿舍就要光膀子了。”
“你以前就是。”
“我……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我不管,我吃醋,怎么,你觉得我无理取闹?”
得,赵相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前面才承认自己无理取闹,但他哥照单全收,现在赵反将他一军,他有苦难言,只好陪笑:“没,没有,本来我不是也说不住嘛。”
“嗯,所以正好。”赵拍拍手移到一旁,重新折腾那堆食材。
“你放过这些肉吧……”赵相言看不下去了,“先处理伤口,别感染了,我来切。”
赵没有坚持,看他操作起来游刃有余,这才离开。
最终,赵相言因为自己没事找事,硬是饿到晚上十点才吃上饭,并且在察觉到他哥压根早就知道他作妖又不拆穿后,发誓再也不把脑筋动到他哥身上了,到头来吃亏的都是自己,爱咋咋地吧。
*
转眼距离高考已经不到两月,专业和学校赵一切随他,秦沛容对他突飞猛进的成绩喜闻乐见,只有苏韶韵好奇问过他:“为什么想去这所学校,据我所知,海大虽然是名校,但最出色的是法学,以你的成绩,可以去专业更对口的学校吧?”
赵相言心中警铃大作,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闲来无事的时候他也想过偶尔在苏韶韵面前露馅怎么办,但又觉得这种事正常人哪会信,所以也没太在乎。
高三后两个月已经没课,别人埋头苦干,他提前放学,毫无高考的紧迫感,回来要么帮秦沛容干活,要么陪苏韶韵聊天,几个月下来彻底过成了一家人。
这天晚饭过后他跟秦沛容打了声招呼,推苏韶韵下楼散步,苏韶韵就问起他大学选专业的事,赵相言紧张了一小下,也不算撒谎:“建筑专业最好的学校不在海市,我不想去外地,想天天回家陪着我妈还有您。”
“没有赵?”苏韶韵浅浅笑了一下。
赵相言以为她避讳这个话题,没想到会主动提起,也不遮掩,大大方方说:“当然有啊,但是他太忙了,所以我更不能去外地了,不然都见不着几回。”
“阿姨能问问你为什么喜欢他吗?”
苏韶韵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是闲聊的语气,将肩上的披肩拢了拢,侧过脸问:“怎么不走了?”
赵相言从未像此刻这样涌出一股冲动,一时连眼眶都是热的。握住轮椅的手渐渐捏紧又放松,他绕到苏韶韵面前,半蹲下来仰望着她。
“您觉得他的优秀不足以吸引我吗?”
“当然不是。”苏韶韵耐心道,“他的优秀常常让喜欢他的人望而却步,跟他这样的人在一起,只有勇气是不够的的,是什么让你决定跟他在一起呢?”
赵相言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表面上看,苏韶韵似乎是在问他的勇气从何而来,敢跟赵这样的人告白求爱。确实,客观事实是他们身份地位悬殊,只不过因为家政服务的关系产生交集,可仔细想想似乎又没这么简单,苏韶韵不是会计较这种问题的人。
那她在意的是什么?
看来这世界上能让他语塞的人全都出自他们家。苏韶韵见他答不上来,有些好笑地说:“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本来嘛,爱这种事就很难讲出理由,你要是真能立刻说出个一二三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