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次试探的时候,切斯特触发了一次心理学判定,让西列斯确信他在说谎。但是那一句话里却蕴藏着两个可疑的地方。
切斯特的谎言究竟在于“他其实并不乐意帮助向他求助的人”,还是,“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医生”?
西列斯对这个问题也并不确定,于是在试探的时候就问起了切斯特的过去。
正如西列斯了解的那样,切斯特是拉米法大学医学院的学生,毕业之后留校任职校医。这样的经历平平无奇,谁都知道——比如西列斯·诺埃尔的记忆中,对于这位温和的校医就留有一些印象。
所以,医生的确是医生。那么,问题就在于,“帮助”?
切斯特说自己“十分乐意帮助向他求助的人”,这是一句谎言。而如果这句话真的指向的是叛教者的话……那他的确说谎了,毕竟他为叛教者治伤,本来就是受到了叛教者的胁迫。
那难道是指向别的什么事情?那西列斯就更加不清楚了。他不可能事无巨细地了解切斯特的过去,也不可能失礼地直接询问。
西列斯不禁烦恼地叹了一口气。他想,切斯特医生说了谎,但是,他仍旧不知道这样的谎言究竟代表着什么。
他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他打算明天到往日教会的时候,问问看教会那边对于切斯特都调查出了什么。
此外,他本来也要去一趟往日教会。前几天多米尼克给他写了一封信,感谢他提供的线索——也就是卡贝尔教授的助教同样失踪的事情。
在这两起失踪案件合并调查之后,多米尼克似乎发现了什么,所以特地写了封信。信中还说,如果西列斯感兴趣的话,有空可以去往日教会找他了解一些相关的事情。
西列斯本来没决定好哪一天去,但是班扬的信来得恰到好处,正好可以同一天解决两次拜访。
他将班扬的信放回抽屉,想了想,拿出了草稿本继续写自己的小说。
他的小说进展不错,半个月过去,进度已经过半。这并不是一部长篇小说。按照西列斯的想法,他现在或许就可以联系商人兰米尔,看看这位大商人是否愿意为自己介绍一位出版商。
当然,得先看伊曼纽尔那边的翻译进展。
过去的两个星期中,西列斯还没有收到伊曼纽尔的消息。他猜测翻译工作应该是在正常进行中,只不过……他不知道伊曼纽尔是个什么状态。
……西列斯不禁感叹自己担心的事情也太多了一些。
周六上午,西列斯出门吃早饭,遇到了从外面回来,打着哈欠、一身酒气的洛伦佐。
“早上好,诺埃尔教授。”洛伦佐随口说。
“早上好。”西列斯瞧了瞧他。
“我一晚上没睡。”洛伦佐耸耸肩,“现在打算回去补觉。”
西列斯点了点头,与他道别,然后离开。他感到洛伦佐似乎越来越放纵了,刚开学的时候,他从未见过洛伦佐彻夜不归,但是这两周却是常态。
西列斯不太想置喙他人的生活方式,所以始终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
他去食堂吃了个早饭。洛伦佐在海沃德街6号补觉,西列斯就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办公室。他仔细整理了一下俱乐部的内容。
距离拉米法大学的第一学期结束还有七周,不算最后的考试周,那就是还有六周。他打算在每周五的下午进行俱乐部活动,并且已经为每一次活动准备好了六个不同的主题。
不过,考虑到俱乐部的学生中有并非文史院的学生,所以这些主题都并不是非常深入、学术性质的。西列斯打算让这个俱乐部更偏向于娱乐休闲性质,起码他是这么希望的。
他在办公室里花费了一段时间整理这些想法和内容。
中午的时候,他没去食堂,而是去了校外的一家餐厅尝试新鲜的美食。现在他并没有开学初那种穷困的窘境,所以偶尔也会品尝一些价格略微昂贵的食物。
吃过饭,西列斯一边散步消食,一边走路去了往日教会中央大教堂。如果是酷热的夏季,那么他可能不会选择这样走过去。但是现在天气转凉了,反而适合散步。
他在教堂的中殿遇到了主教格罗夫纳。中殿仍旧十分空旷,主教先生一如既往地正在擦拭安缇纳姆雕像的底座。
格罗夫纳看见了西列斯,不由得笑起来:“下午好,诺埃尔教授。”
“下午好,主教先生。”西列斯说,“我来找班扬骑士长。”
“是为了那本日记的事情吗?”格罗夫纳问,然后又说,“拖延了半个月,真是不好意思。前段时间我忙着与其他国家的主教交流十月庆典的事情,离开了拉米法城。等我回来,我才知道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