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多怔了一下,好奇地问:“什么?”
西列斯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编织的发绳。昨天琴多离开之后,为了在今天将这个发绳送出去,他昨天晚上特地晚睡了一个小时,才终于赶上这一天的约会。
不过,现在约会看来是要推迟了,但礼物终究得送出去。
“发绳。”西列斯说,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可能有些……简陋。是我亲手编的。”
琴多的目光从惊愕到动容,只花了一秒钟的时间。他说:“我没想到……我没想到您乐意为了我付出这么多的时间。我是说……我是说,我很感激,西列斯。”
西列斯走到他的身边,把他原来的发绳取下来,然后笨手笨脚地给他扎了头发。扎完,西列斯瞧了瞧自己的作品,沉默片刻之后,无奈地说:“还是你来吧。”
他将琴多原本编得好好的辫子弄得乱七八糟。尽管琴多的头发原本就带着点自然卷,但不管怎么说,也不应该是现在这副模样。
琴多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听了西列斯的话,把发绳取了下来,但没急着扎头发,只是拥抱了西列斯,然后轻轻吻了吻他的唇瓣。那力度很轻,像只是为了感受一下西列斯唇瓣的温度一样。
西列斯说:“你有一句话说错了。”
琴多的目光中原本荡漾中十分喜悦、自得的笑意,闻言却愣了愣,有点困惑地问:“什么?”
“你刚刚说,你没想到我会为你付出这么多的时间。”西列斯低声轻柔地说,“你错了。我十分乐意为你付出这些时间。琴多,你值得这些。”
琴多目光复杂,他静静地拥抱着西列斯,把脸埋在西列斯的肩窝。隔了片刻,他闷闷地说:“我十分害怕。”
“害怕什么?”
“……怕您将我扔掉。”琴多说,“如同您在马戏团帐篷里做的那样。我已经认定您了,但是您却不乐意接收我。您知道那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吗?”
西列斯怔了片刻,他说:“抱歉……”
“不,别、别这么说。我不喜欢这句话,您曾经就这么说过……我害怕……”
“我爱你,琴多。”
琴多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他几乎不假思索地抬起头,瞪圆了他那双翠绿色的眼睛,傻呆呆地望着西列斯。隔了片刻,他才声音低哑地问:“什么?”
“我说我爱你。”西列斯这么说,随后反问,“这很不可思议吗?”
琴多怔怔地瞧了他一会儿,然后轻轻用额头撞了撞他的肩膀,他声音很轻,几乎不敢置信地说:“这太……我觉得我刚刚甚至脚软了。您、您怎么能……怎么能在这个时候……”
“怎么?”
“……像是在作弊一样。”琴多看起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我本来就这么爱您了,您怎么能……怎么能……怎么能让我更加无可救药……您像是在作弊一样。”
西列斯闷闷地笑了一声:“是啊,琴多。我得到了你心灵的通关密码。”
琴多看起来想说什么,但是最后,他只是很轻声地说了一句:“我也爱你,西列斯。”他难得用“你”来称呼西列斯,以他习惯的礼仪来说,这很不可思议。
西列斯的回答是亲吻了他的唇瓣。
早上腻歪了一阵,他们便出了门。
“您打算去医院探望布莱特教授的话,您知道他的病房在哪儿吗?”琴多问。他已经用西列斯编织的发绳重新扎了头发。
说真的,如果就这么看过去,不仔细打量的话,那其实效果还不错……当然,前提是不仔细打量。但琴多看起来欢天喜地,完全不在意丑不丑。
重点是,这是西列斯亲手做的——这可是西列斯亲手做的!他大概恨不得将这句话写在纸上,就别在那发绳的边上,让每个人都瞧见。
“等到了医院可以去打听一下。”西列斯说,“信上只是大概说那是拉米法东城的达尔文医院。”
“拉米法东城?”琴多说,“但是,东城也有两家达尔文医院。”
西列斯思索了一阵,便说:“我记得布莱特教授住在阿瑟顿广场附近,所以如果他被送往医院,那也应该是附近的那家达尔文医院。”
琴多点了点头,他说:“达尔文医院……虽然不知道东城的这家医院是否有问题,但不管怎么说,希望您注意安全。”
西列斯去探望他的导师,琴多不方便跟着一起去。但是他有点担心,仿佛西列斯要深入龙潭虎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