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志。”西列斯也同样坦诚地回答。
阿斯顿女士想了片刻,不由得莞尔:“要让那些物品拥有‘意志’,还真是一件难事。”
西列斯也无奈地笑了笑。
阿斯顿女士转而说:“您不用着急。封印物课题只是一个过渡。等复现自我的仪式推广到了一个阶段,或许您也应该回来研究精神污染的问题,而不是在封印物上浪费时间。”
西列斯对此不置可否,他只是说:“我仍旧感到,我在许多问题上知之甚少。”
阿斯顿女士微微一怔,然后颇有些费解地问:“比如?”
“比如……”西列斯想了想,“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
“哦,您是说,历史学会的门后空间?”阿斯顿女士有些惊讶,她说,“据我所知,那是莫顿会长制造出来的。”
西列斯点了点头,他同样也知道这一点。
约瑟夫·莫顿,历史学会的副会长,同时也是启示者这边的负责人。他同时也是格伦菲尔曾经的老师。只不过,他们在十四年前决裂,原本前途无量的格伦菲尔,也因此成为了历史学会中的闲人。
从格伦菲尔的种种表现来看,无论是生物留影,还是对于启示者入门仪式的推广,他都曾经是历史学会极为重要的中流砥柱。
只不过,现在他却待在西城的古董书店中,静默地做着前途未卜的研究。
这种天差地别的待遇,显然来自于十四年前的纷争。
西列斯的目光望向了前方。在那儿,宽阔的会议厅前方,约瑟夫·莫顿已经出现了。
这是西列斯第一次见到约瑟夫·莫顿。这位莫顿会长总是神出鬼没,很少在历史学会内部出现。
他看起来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大概六十多岁,满头白发,不过仍旧老当益壮、精神矍铄。他正与一些人打着招呼,其中不乏长老会或者其他走廊中的高层人士。
西列斯也瞧见了乔纳森·布莱恩特。比起之前在跨年庆典时候的遥远距离,这一次西列斯瞧得清楚多了。那的确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尽管穿着正装,但是也难掩其枯瘦躯干的本质。
他不可避免地佝偻着腰背,时不时咳嗽两声。比起上一次见面,西列斯感到乔纳森又变得更加虚弱与衰老了。
突然地,乔纳森仿佛注意到西列斯的目光。他骤然将视线转移了过来,那如针刺一般的视线就定格在西列斯的身上。
西列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如果乔纳森就是那位一直在历史学会内部针对他的长老,那么他们现在可以说是冤家聚头了。
他并未收回目光,眼神仍旧冷淡而平静地注视着那位老人。他们定定地对视了片刻,然后才各自收回视线。西列斯感到一种微妙的预感。
他想,或许过一会儿乔纳森就该来与他对话了。
阿斯顿女士并未注意到西列斯与乔纳森的短暂对峙。她说:“莫顿会长是十分杰出的启示者,据说他出身卑微,但是却在启示者道路上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因此被上一任会长赏识,很快就平步青云。”
西列斯点了点头。关于莫顿会长的一些发家史,他也从不同的渠道那儿听闻过。当然,这些传闻都与他年轻时候的事情有关。
当他真的成为了“莫顿会长”,许许多多事情反而隐匿在某些更为深沉的默然之中。
西列斯对于约瑟夫·莫顿最大的困惑,就在于十四年前他与格伦菲尔的决裂。从某种意义上,这种困惑也包括了他与黎明启示会、与夏先生的决裂。
十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造成如此复杂的局面,并且,这种“复杂”时至今日也仍旧存在着。
埃比尼泽·康斯特,当代大公的兄长。十四年前,他与来自异国的旧神追随者扯上了关系,因此被剥夺继承权,并且流亡国外。
从公国角度,和从启示者角度,这件事情恐怕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对于不同的人来说都是如此。但是,却有人同时在两边都举足轻重,保有立场。
这种局面令西列斯感到无从下手。
阿斯顿女士看了一眼时间,然后说:“仪式快要开始了。我们该入座了。”她微微笑了一下,并且说,“您会感到这个仪式是十分出人意料的。”
西列斯点了点头,跟上她的脚步。不过,他的心中产生了微妙的困惑:仪式?
阿斯顿女士指的是表彰仪式,还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