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祂喜欢辛西娅。多尔梅因这个国家建立之后,人们就开始排演六套人偶剧作为建国的庆祝活动。辛西娅就是多尔梅因第一场剧目中的一个小女孩角色的名字。
“在那之后,多尔梅因也时常上演这套剧目。有的时候,阿卡玛拉会亲自去扮演辛西娅,慢慢地,祂就将这个身份作为自己的化身之一。
“……很奇妙,不是吗?不过那也正符合祂的力量,虚幻……虚幻与真实之间的转变。祂也向来喜欢玩这种把戏,真就像是个幼稚的女孩。”
短笛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浅淡的怀念。提及那些旧日的时光,它也会露出一种溢于言表的复杂情绪。
隔了片刻,它又说:“我不确定您指的辛西娅是阿卡玛拉本身,还是一些……可能与阿卡玛拉有关,但只是假借这个名字行事的人。
“那都是些古老的故事,或许也太古老了,所以人们分不清楚。”
西列斯点了点头,他说:“我明白了。我会试着去调查一下。”
正如骰子所说的一样,辛西娅的故事,包括之前哈尔·戈斯提及的那几个口口相传的传闻,都是相当年代古老的事情。
西列斯也同样认为,其中有一些细节和辛西娅的行为不太符合,比如那些自我献祭的渔民。那很有可能是后人添油加醋,或者是有心人故意混淆进去的。
辛西娅这个名字的确是阿卡玛拉的化身之一,但这也只是一个名字。或许也有其他人使用过这个名字。因此,“辛西娅”象征的故事是否都是指向阿卡玛拉,又是二话了。
……不过反过来说,如果他能够将这两部分彻底分清楚,那是否就意味着,某些隐藏在幕后的人因此露出了马脚?
一般情况下,人们可能无法分辨出一条信息的真假,因此才会被种种谣言和传说蒙蔽;但是,西列斯却恰巧拥有相当广阔的信息渠道。
他提醒自己明天拿这事儿问问多萝西娅·格兰特。
于是,西列斯向骰子询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我的母亲……应该说,西列斯·诺埃尔的母亲,真实存在吗?”
他静默地等待了一会儿,但是桌上的短笛毫无反应。
西列斯微微皱了皱眉,问:“骰子?”
短笛仍旧毫无动静。
……西列斯哭笑不得地意识到,骰子居然直接就离开了。
是被这个问题吓到了,还是时间到了,不得不离开?
西列斯认为不太可能是后者。骰子要离开的话,总归会跟他说一声,不然那显得非常不礼貌。但是,骰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所以这位“母亲”的确存在一些问题,而骰子不好直接说出口?甚至是不好意思将真相说出来?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不管如何,单纯就骰子现在这“临阵脱逃”的行为,西列斯就能意识到,其中的确蕴藏着一些隐情。
……所以那封信提及的,近期不适合造访默林镇的说法,是真的别有用意吗?
西列斯不禁皱了皱眉,他感到了些许的后怕。幸亏他之前提醒了一句琴多,不然那位邮差先生如果真的带着一种“调查”的心态前往默林镇,那说不定会出事。
只有无知地前往、无知地离开,才能最大限度地规避风险。就如同之前阿方索·卡莱尔和伊曼纽尔前往的那个部落遗迹一样。
这是这个世界的运作规律。
西列斯缓缓地叹了一口气。他将身体往后靠,稍微放松地坐了一会儿。他望着窗外的夜色。
书房的窗外能够看到阿瑟顿广场的那条林荫道。此刻,风声簌簌,树木枝叶摇晃的场景与由此造成的阴影,给人一种稍显阴郁和冷清的氛围。
这是漫长的一天,而他的这一天还没有终结。
……西列斯突然无奈地意识到,现如今,他居然连做梦都要做一些正事。真是令人叹息的穿越者生涯。
幸运的是,深海梦境中没有太多他需要处理的事务;不幸的是,他还要在梦境中处理正事,甚至因为正事不多而感到轻松。
异世界社畜因为工作不多而心怀感激。这很现实世界。
西列斯坐在那儿,将大脑中的种种思绪拎起又放下。他闭目养神片刻。他得说,【沉静的心】这个仪式在维持冷静、理智这个作用上,相当可靠。
过了会儿,他回过神,便起身将短笛放回小房间里,随后离开了书房。
琴多在卧室里看报纸,他开着一盏昏黄的台灯,整间卧室相当有一种温暖昏沉的意味。那是让人乐意在此刻陷入沉睡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