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叶片、树木,在这世界上无穷无尽,他们甚至都不需要思考任何具体的指向性。
他们只需要考虑,如何构建一个简单的、低成本的、方便使用或者方便携带的时轨。
西列斯暗自反省了一下。他感到自己似乎有点太孤立地看待启示者这方面的研究。实际上,他在启示者的道路上并没有什么太深入的研究,而恰恰在另外一些事情上知识渊博。
所以,他当然得利用自己的长处。“概念相关”就是其中之一。
格伦菲尔惊叹了一会儿,然后又重新坐回了座位上。他说:“没想到是你发现了这一点。尽管生物留影是我曾经的课题,但是,我也许久没有再碰这事儿了。”
西列斯摇了摇头,他说:“如果当初是您来负责研究叶片的长时间保存问题,那或许您会很快就想到生物留影这个办法。”
“那可不一定。”格伦菲尔挑了挑眉,“我们每周都在这儿探讨这个课题,我也十分清楚你那边的进展,但我可从未——一丝一毫都没有想到过生物留影。是你发现了我们的思维误区。”
西列斯沉默片刻,最终决定没必要和自己的老师在这儿相互恭维。
他便说:“不管怎么说,您觉得生物留影是个合适的办法吗?”
“是的,当然是!”格伦菲尔说,“这让很多事情都简单了起来。像你说的,我们可以将生物留影构建起来的时轨泡在魔药里。
“然后,一个又一个充满冷风或者热风的泡泡,就会咕嘟咕嘟地从魔药瓶里冒出来。真有趣,魔药泡泡。”
……西列斯承认,他在这一刻想到了梦境泡泡,并且因而感到了些许的愕然。
他没有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但是他的确在思考,这种形式上的相同,是否会触动阿卡玛拉的力量?
不过,这种……呃,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有利民生”、属于真实世界的事情,是不是可以让琴多来负责推广?这恐怕也会触及到李加迪亚的力量吧?
……说真的,这两位神明,未免也过于贴近人类的生活了。
他想了片刻,就没在这事儿上耗费时间。
格伦菲尔也没在意他的走神,实际上,他自己也在思考着:“或许也可以更简单一点,不是时轨泡在魔药里,而是魔药放在时轨里。或许可以做一个时轨容器,直接把魔药倒进去……
“不过,材料也就是一个相当大的问题。”
西列斯有点困惑地问:“老师,我们要怎么构建一个时轨……而这个时轨的仪式是特定指向【流动的风】的?”
当初他听闻生物留影这种理论的时候,实际上就有些好奇这一点。不过,那是一个相当复杂的话题,所以到最后他也没和格伦菲尔太深入地探讨。
现在他们意外地需要这个理论的帮助,所以西列斯便问了出来。
“一般是两到三个概念组合起来,一个定位时空、一个指向对象、一个明确仪式。”格伦菲尔说,“实际操作上没有那么严格,单个元素可能拥有多个作用,整体的构造也需要经过漫长的实验和调整才能确定下来。”
西列斯若有所思地听着,虽然仍旧感到生物留影的理论十分复杂。
“我在这个课题上研究了十年。”格伦菲尔突然感叹说,“最后的成品,只有两个【沉静的心】的胸针,以及一个用以攻击的武器时轨。
“构建这些时轨都需要漫长的实验和一些运气。所以到最后,我几乎以为这个课题没什么价值了。只是那种,看起来十分厉害,但其实毫无意义的课题。”
西列斯摇了摇头,他说:“但是,在【流动的风】这个仪式上,生物留影可以发挥很大的作用。”
“是的……”格伦菲尔缓慢地说,“因为根本不需要那么严格的圈定某个对象。只要是叶子、树木,我们都可以使用。我们甚至可以利用工厂来大规模生产这种时轨。
“比起高深复杂的仪式,生物留影或许更适合简单的、平易近人的那些仪式。这是我此前的误区。”
说着,他流露出一种激动而复杂的表情。
他说:“我从未想过这一点。西列斯,有时候,我感到你比我更贴近这个世界……这个充满了人类的、真实的世界。”
他低声喃喃。
西列斯怔了一下,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的老师。格伦菲尔显然十分激动。他恐怕从未想到,自己曾经荒废的课题,如今却有了新的作用。
格伦菲尔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说:“别在意这个。只是,我感觉……一个旧时代的终结,和一个新时代的开启。或许人们生活其中,总是对这样的变化毫无知觉。但是,事情的确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