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渡月希望桑非晚能抱抱他,然而后知后觉意识到对方被自己下了禁术,于是只好将一切交由自己,却从未发现对方被镣铐束缚住的手不知何时悄然挣脱了开来。
桑非晚一直都有感觉,不过他并未出声,也并未动弹,打算看看对方能坚持多久。趁着百里渡月意乱情迷之时,这才慢吞吞抬手,在黑夜中悄然摘下了蒙住眼睛的腰带——
桑非晚的眼睛在黑夜中亮得惊人,他淡淡垂眸,眼见百里渡月懒洋洋靠在自己肩上,趁对方休憩之时,忽然坏心眼的用指尖勾住他的下巴,低低出声问道:“城主对我可还满意?”
应当是满意的吧,否则怎会夜夜如此,活像个采花贼?
殊不知这句话如平地惊雷般在耳畔炸响,将百里渡月吓了一跳,他下意识抬头,吃惊看向桑非晚,却见对方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就连腕上的铁链也不知所踪。
百里渡月瞳孔微缩:“你……”
他话未说完,眼前视线便天旋地转,猝不及防被桑非晚压在了身下。对方想起连日来的事,半是好气,半是好笑:“城主不好好当你的云境帝君,怎么偏学那下九流的窃花贼,来去无踪,可真是风流的紧。”
百里渡月一噎,难免尴尬:“本君……本君是在替你解毒……”
桑非晚见他如此说,心中便猜到了什么,指尖勾住他肩上散落的发丝,慢慢绕了一圈,慢条斯理问道:“那如此说来,倒是辛苦城主了……?”
百里渡月不知该说什么,他方才正得了趣,猝不及防被桑非晚打断,难免有些难受。眼见对方挣脱禁锢,似乎有秋后算账的意思,主动伸手勾住桑非晚的脖颈,然后像小动物似地吻了吻他的耳垂,神情慵懒,沙哑着声音道:“你知晓本君辛苦便好,那……”
他顿了顿,出声道:“你该如何谢本君?”
百里渡月白日炼化那些蛊毒,着实费了一番功夫,“辛苦”二字也不是担待不起。
桑非晚垂眸看向他,心想自己怎么还要谢这人:“那城主想如何?”
百里渡月闻言把脸埋在他颈间,银白的发丝长过腰间许多,蹭了蹭,片刻后才终于吐出一句话:“桑非晚,抱我……”
他小声说:“你许久都未抱过本君了……”
虽然二人连日来亲密无间,可自己主动和对方主动到底差了几分意思,百里渡月老觉得缺了些什么。他主动抱住桑非晚的腰身,低声催促道:“桑非晚,亲本君……”
他这个时候反倒不害羞了,胆子出奇的大。
桑非晚闻言垂眸看了眼百里渡月,笑了笑,意味不明道:“其实城主就算不说,非晚也会照做的。”
这几日的账总得好好算一算,百里渡月不是想让自己谢他么,自己一定会好好“谢谢”他的。
一定。
床幔落下,从里面飞出了一颗小钻石。它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于是只好靠在窗边继续看月亮。小小的身躯璀璨无比,然后一点一点染上了黄色,竟莫名看出了几分惆怅。
小金刚此刻如果有手的话,一定会捂住自己的眼睛,免得自己看到些不该看的东西,导致身体变了色。然而后半夜的时候,那二人不知为何又从床上闹到了书桌旁,笔墨纸砚落了一地。
动静太大。
小金刚实在没忍住,悄悄看了一眼,却发现桑非晚正在画画,朱红的颜料落在雪白的纸上,愈发对比刺目。
这两个人的爱好其实还算一致。
一个喜欢画画,一个喜欢被画。
窗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不知不觉便天光乍破,红日初升。
而桑非晚也终于解开镣铐,走出了那间奢华到极致的宫殿,见到了许久不见的阳光。他一袭长袍,站在宫阙高处,只见天幕仍是暗蓝色,什么也瞧不见,伴随着一轮红日的升起,视野才终于逐渐清晰起来。
桑非晚忽然想起了原著主角段阳。
也不知道对方去哪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该不会是任务失败,被系统抹杀了吧?
算了,反正不关他的事,对方就算活着,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桑非晚衣袖被吹得翻飞,懒洋洋趴在宫墙上,不知想起什么,然后笑了笑。他一回首,恰好看见百里渡月扶着门从里面慢慢走了出来,一袭绯衣潋滟,占尽了云境四方的颜色。
桑非晚见状伸手,将他带了过来,然而百里渡月不知是不是腿软,竟险些摔了个踉跄。桑非晚微不可察勾唇,只作不懂,眼疾手快把人扶稳了,“好心”提醒道:“帝君站稳些,莫摔了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