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榕靠在沙发上发呆了很久。
傅年傅余都注意到她心不在焉的,因为现在播放的这个动画片平时楚榕看着一定会打哈欠,然而她从刚刚辞退吴灿起到现在,看不出一点困倦的迹象,眼睛睁得很大,只是很无神。
最先发现楚榕异常的是傅年,他对电视上播放的什么内容一点也不在意,因为他也不爱看。动画片每切下一集的时候会有短暂的黑暗,巨大的显示屏上面倒映出沙发上他们的影像,傅年自然而然地就注意到了呆滞的楚榕。
他抬抬头,倒着看楚榕。
“你怎么了?”傅年问。
傅余听见,以为傅年在问自己,于是盯着电视回答:“有一点饿啦。”
不过傅年没有理他,傅余转头一看,哦,哥哥是在跟妈妈讲话呀,但是妈妈好像没有听到哥哥的声音。
傅余也像哥哥一样,抬头仰看楚榕。
“妈妈在睁着眼睛睡觉吗?”傅余眨巴眨巴眼睛看了楚榕很久,发现她几乎一动不动,很天真地问道:“哥哥,妈妈睡着了呀。”
傅年探出一只小手拍了拍楚榕露出来的半截小臂,轻声问:“怎么了?”
啪啪两声,楚榕总算没那么呆了,只不过反应还是有点迟钝,在傅年又耐心地问了两边“怎么了”之后,楚榕才似有似无地笑了笑:“在想事情,太入神啦。”
“想什么?”
楚榕低头和傅年黝黑的眸子对视,“在想以后。”
想原著里,“楚榕”的以后。
其实倒不是因为害怕,因为她现在所经历的剧情已经与原著脱轨□□分了,她的结局未必就像小说里写的那么惨。
只是她仍然心虚。
楚榕却说不出到底在心虚什么。说是怕傅如晦?但她知道,并不是。
这么些天下来,楚榕有种直觉,那就是不管她跑到傅如晦面前说什么,傅如晦一定会相信她。
傅如晦很信任她。
那她又在怅然什么?
“年年。”楚榕叫了傅年一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傅年并不急,沉默地看着楚榕,等她自己想说再说。
“我很抱歉。”楚榕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四个字,她摸了摸傅年的脑袋,又摸了摸傅余的脑袋,像安抚小猫。
傅余在楚榕手底下蹭了蹭,“妈妈不抱歉。”
“你一直在想这个吗?”傅年好像能听懂她在说什么,即使楚榕自己好像都不太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楚榕不假思索道:“那也不是。”
傅年看着她,抬手压住楚榕还盖在他头上的那只手,“你是我妈妈。”
“妈妈不抱歉。”
傅余听了,心里有点小得意,从来只有他学哥哥说话,终于哥哥也学了他一回啦!
楚榕听了,却是眼泪汪汪,以前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妈妈因为小孩子一句平平无奇的话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只有亲身体会到了,楚榕才能懂这种场景的巨大冲击力。
很轻的一句话,就像傅年一直以来惯用的口气。说起来好笑,一个豆芽菜一样矮的小屁孩,总是用一种风轻云淡的语气讲话,只有偶尔才露出一点点这个年纪应有孩子气,别的时候就跟沧桑几十年的老人一样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