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只能看到那人的一条长腿,肌肉虬结又流畅,仿佛能追上任何猎物,是他上辈子既希冀又梦寐的。这样冷的天那人也只是微微搭了块兽皮,一点也不冷的样子。
水时微微清了清嗓子,“咳,那个,这个熟的,你可以尝一块。”见树干微动,他却迅速放下碗,像一只惊了的兔子,踢踢踏踏的跑了下去。
等水时下了梯子,再回头的功夫,平台上就只剩那半只破陶碗了,还有一片刚刚飘落在其中的树叶。
水时站了一会儿,吸了吸鼻子,就安心的回到火边继续吃肉了,他接受了自己的好意。
盘羊的肉质比野鹿的肉要柔软细腻,好嚼一些,虽然鲜香,但是没什么滋味。水时需要吃盐,也需要吃果蔬,否则时间久了会没气力,而且会上火、抵抗力下降。
在这样的环境中得了病,他觉得自己会死。
所以水时立即行动起来,先搭好灶,再去探索附近的山林,野草野菜或者松仁冻果,总能寻到一些。
搭土灶比较简单,首先要挖土,好在这一片土地冻的不深,半指深后就可以轻松的掘土。若是山下,怕是都要冻上一米深,冻上的土壤极硬,以他这两下子,是刨不动冻土的。
水时正辛苦的挖着,小狼却吃饱了开始撩闲,摇头晃脑的朝水时跑过去。看他不停地掘土,它也假模假式的刨起来。
狼要刨个窝!暖和的那种!
水时刚刨出来的土,转眼又被小东西扑腾着四只小胖爪子填回去了!
他叹口气,抓起添乱的狼崽,拍了拍混夹在白色蓬松毛发间的土粒,回手把它塞进了柔软又厚实的羊皮中,幼崽都是吃了就困的,只按住它一小会儿,便在羊皮里睡着了。
水时容出空,从火堆中拿出一根燃烧的木棍,看了一眼风向。这个季节,这片山林大多是西北风向,正好把灶炉的通风口设在下风向,否则柴冒烟就要熏人。
他也不走远,就在树根前方十米左右的空地上,挖出了一米宽,三十公分左右的土坑。骨刀并不好挖土,他只能削宽削尖了一截树枝,还别说,用起来还挺顺手。最后一道工序,就是将火堆旁的碎石头铺到灶里,让灶能够通风。
一切做好,水时燃起了土灶,回头将树屋中的旧石锅拿下来,说不上是锅,只是一块被掏出坑的石头,还挺沉,没法子,只能抬起来从木屋中扔下来,再卯着劲儿推到土灶上。
用来炒东西绝对不成,但好歹不漏,能放水。于是用它收集了附近所剩不多的干净雪水。
忙了一上午,被烟熏的灰头土脸的水时,终于喝上了第一口热水。
能感受到一股热流,从咽喉直流到小腹。暖了他蜷缩的肠胃,熨烫着他单薄的身躯。
眼下正是中午,太阳很大,虽然冷,但阳光晒的人很暖和。
水时看了看没有动静的树干上,又看了看羊皮里的睡熟的小狼崽。想必,这个时候,大型的野兽都在休息吧,尤其是狼群……
想了一会儿,便回身拿了骨刀,又削尖了一只木棍,把细藤大概变成小篓,背在身后。
水时准备去探索附近的山林,寻找溪流与野果。怕迷失方向,还扯了一段那日绑在他身上的红绸子,仔细的撕成细条,到时候好绑在树上,做个记号。
他拿着木棍,从古树附近的空地上,逐渐走到茂密的林中,瘦弱的身板悉悉索索的钻进去,消失了踪影。
古树枝干上休息的符离,忽的睁开暗金色的眼眸,阳光透过树枝晃到脸上,他微微眯了眯眼,竖瞳缩成一条线。
水时挑了一处地形和缓的路线,走了已经好一会儿,禽鸟真是不少见,偶尔还有只漂亮的野鸡飞过,可他实在追不上,就也不惦记。
越往深处走,气温越暖,绿意越浓,但却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不太好闻,水时形容不出来。
周围的树木年头也越久,虽然没有树屋的那一棵粗壮,但高高矮矮连成一片,景色也很宜人,它们大部分还挂着绿叶,只是有几颗则横在地上,已经枯死。
水时小心翼翼的走到枯树旁,仔细检查,发现是实心的,没有被动物挖空了住在里边,这才放开始寻索起来。
果然!盖着枯叶的烂树根下,掀开后有好些蘑菇,还有些白色的菌类大包!使棍戳开,里边黑黑的,还冒出一股烟。水时不认识,不敢瞎吃,只把几丛鸡腿菇和白菇放在藤篓中,留下的菌坑,再用烂叶枯草盖上。
随后,他用木棍翻一翻低矮的草丛,还瞅见了混在杂草中的几根水芹,野水芹有些干瘦,应该是这处雨水不足的缘故。但既然能出现水芹,想必这里离水源也不会太远!